有生之年(重修版)(16-17)

#佐鸣only

#现实向,虐

#这部分是全文最难过的部分,也是写得最难过的部分。



16

关于宇智波佐助一生中唯一传过的这一段著名的“情史”之后发生的事情,各种说法皆有。可以证实的是,在媒体首先曝光了“东京艺术大学戏剧学部漩涡鸣人”这个真实的身份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平静的生活持续遭到外界的严重干扰。

生活总是带有一种讽刺性的真实。当人们已经彻底陶醉于《得偿所愿》中所描绘的隐秘的禁忌之恋时,对于他们深深迷恋的剧作家的戏剧化的恋爱情节就呈现出更加强烈的抗拒的态度。他们有着捍卫者一般的自觉,自以为是在维护着一个作家的神圣和体面。甚至他们坚信曾经被废除的对同性恋的刑罚仍应该履行它应有的职能。制裁的对象,自然是扰乱神圣的“上帝之手”的作家的情人。

宇智波佐助几乎在看到这封无名信的内容的下一刻就撕毁了它——那上面抄写着《得偿所愿》的台词,并且更改了称谓使它成为了诅咒鸣人“终将病体缠身”的铭文。他紧蹙这眉头,盯着被他丢进垃圾桶的碎纸团,内心充斥着极大的不安。他突然想起夜晚拥在一起时鸣人强忍不适的样子,好像是肩膀和手肘的位置,记不大清。他当时已经接近入梦。

漩涡鸣人绝不会告诉他真相。就如同他不会将恐吓信的事情告诉对方一样。

“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惊回佐助。他孤疑的起身,走向玄关的脚步很缓。

这时间不该有任何人来。他皱眉想。鸣人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老师的身边。会是记者吗?他犹豫的拧动把手,屏息间只能听见自己深沉的心跳。

门的背后站着一个古怪的戴着黑色帽子身穿黑衣的陌生人。

佐助只来得及看见一双惊惧的眼——只是一瞬间它们的主人就逃命似的转身跑下楼。他盯着那消失在楼梯间的身影良久,才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该死!

佐助的心底泛着寒意。他不能想象如果刚才开门的人是鸣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他没有看漏那个人长衣袖口的一点锋利的银光,带着不怀好意的隐喻。有个声音催促着他冲出去找到鸣人,确认他完好无损,或者只是看见他也好,无论如何,他的十指垂在身体两侧不安的颤动,他无法静下心来,就连握住他那支鸣人送给他的钢笔都不能。

狭小的房间此时显得逼仄压抑。宇智波佐助站在房间的中央,鸣人画的他安稳的睡脸的草稿还在桌边放着。他盯着那张铅笔绘出的四分之三的侧脸,却似乎看见了在噩梦中惊慌失措的自己。



彼时宇智波佐助被蒙在鼓里的事情还有很多。漩涡鸣人并不写日记,后人只能从他绘制的草图之间发掘出关于真相的只言片语——更不要提这是漩涡鸣人一生中最不愿提及的几件事情中的一件。就连本应被告知始末的宇智波佐助,也是在之后奈良鹿丸无意识的透露中偶然得知。

佐助知道的时候,他和鸣人已经决定从那间温暖的单身公寓中搬出来——实在是因为连番的信笺和上门的骚扰搅得两人难以安眠。两个人打量着他们临时找到的居所:比起原先小屋窗明几净的敞亮感觉,此时的新居只有一扇狭长的铁窗,还被贴着不知几时以前的废旧报纸——鸣人走近扒开去看,那扇窗所对的仅是另一栋房屋被雨水浸湿的墙。房间里因长年没有阳光的照射散发着潮湿腐朽的气味,墙面泛着不洁的黄色,没有厨房,除了卧室之外只有一间厕所,瓷砖面上还积着水。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拮据,鸣人想佐助是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一间屋子。

在新闻曝光鸣人身份的三天之后,学校的公告栏里就多出一则处分。一开始鸣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但是很快的不知是谁就将这张纸转移到了鸣人私人的储物柜门上。鸣人和鹿丸仔细一行行扫过那油墨印刷的毫无情绪的字句,不得不因为那上面鲜红的“滚出学校”几个大字而多次停顿。

漩涡鸣人用成绩换来的奖学金就这样没了。宇智波佐助知道这件事时沉默了很久。沉默到鸣人打算开口说出“辍学”时,他才出声:

“我有办法。”

佐助抬眼望向鸣人,坚决的神情令鸣人未出口的解释咽了回去。突然鸣人意识到了佐助的打算——

“佐助你该不会……”

“不是。”

“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有办法……你不用管。”佐助表现出近乎偏执的坚持。

“不要!佐助!你该写你的文字——其余的想都别想!”

鸣人慌了——他意识到佐助要转去写那些可以很快赚到钱的畅销文学。这对他的天赋是多么大的玷污!

“我该是那个有能力负担经济的人。你连学都没上完……能做什么?”

“余下的我可以自学!我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直到找到合适的可以加入的剧团……”

鸣人试图描绘出一片光明的未来,甚至他想着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人们就会忘却这一切——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

一种巨大的绝望似乎有意识的疾速的侵蚀佐助的内心。他完全不相信鸣人口中的“一切都会好的”,这太像是套用戏剧中的台词,尤其是在他趁傍晚洗澡时特地查看过鸣人身上四处的淤青之后——

根本不会好。鸣人的处境尤其糟糕。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思绪不朝着某个方向倾斜,却仍旧忍不住产生深深的负罪感。



17

奈良鹿丸很惊讶。他忍不住猜测宇智波那家伙对于鸣人的处境是否一无所知,竟然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让鸣人继续在学校里待下去。要他说,即便是休学也好,能够远远的逃离这些麻烦总归是件好事。

他瞅了瞅坐在他斜前方的鸣人的脸:他眼睛下方有着显而易见的青黑色——那眼神直愣愣的,已经在走神了,由于睡眠不足。因为在学校的任何地方都有可能遭到那些心怀恶意的同学的攻击,为了避免牵连,鸣人已经坚持很久没有和他说哪怕一个字了。鸣人周围的座位空无一人,像是独自身处一座孤岛上,总是孤零零的在他频繁使用的绘图本上画了一页又一页的场景——即使是被社团拒绝之后,他仍在努力的创作着这些,并将这些鲜活的有独特性格的布景设计悄悄塞进鹿丸的柜子里。

从放空的状态回过神的鸣人用几笔勾画了一席破败的帘幕。奈良鹿丸眨了眨眼睛,他盯得时间太久了,他的鼻腔有些酸,他无法再看下去了。





在高潮的失神中佐助和鸣人重重的跌在缺乏弹性的老旧的席梦思上面。过了一阵,佐助抬抬身将自己的分|||身从鸣人体内退出,他撑着手肘俯下身去吻鸣人汗津津的额头,却发现鸣人已经睡着。或者说是一动不动的合起眼睛。佐助披上衣服小心翼翼的从鸣人身侧翻过,又回过身给鸣人掖好被角,他坐在床边,就着昏暗的光线以及从旧货市场淘来的窄长的书桌,开始了他夜间的写作。

换过居所之后,尽管手头拮据,但是生活终于暂时的回归平静。没有陌生人来打搅的时日,似乎与过去相似的平和安稳。但是从佐助的笔尖流淌出来的文字已经同《得偿所愿》的时候大不相同。那些仿佛自然流露的大段大段的爱语已经不能再找回了,他所经历的这一段波折赋予他新的缪斯。就这样伴着阴冷潮湿的令人作呕的空气,他创作了诸如《纳豆》、《窗边的狗》、《痉挛》等短小精悍的独幕剧。

那段时间里,他的写作速度超乎寻常的快,仿佛背后有一双眼睛在催促般飞一样的写着。他半周就可以完成从创作到修改的全部过程,然后再将这些作品匿名的寄给剧团卖出——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观众们都不知道这些经典剧目的作者是怎样的人物。他那时候创作的方式极简单,只需要真实的描绘出自己的生活并加以戏剧化的夸张表现,就足以与那些同生活斗争的人们产生内心的共鸣。他一边这样做着,一边装作是在写一部字斟句酌的长篇,从未被鸣人察觉。

或者说佐助那时精密的掩饰的确是成功的,他连修改的草稿都会特别留在桌面上等待鸣人不经意走过时注意到,他敏锐的神经末梢时刻关注着鸣人微小如眨眼的变化,但仍不能确定鸣人是假寐还是熟睡。

鸣人的疲惫是写在脸上的。他总有种感觉,鸣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和进食无关。他感觉鸣人蓬勃的精神正以不可想象的速度逐渐枯萎。

就好像是他的灵感是以鸣人的“生命”为筹码,等价交换而来。



奈良鹿丸并不知道鸣人是如何说服宇智波佐助半工半读。有天在鸣人打工的位置偏远的快餐店里随意的开口询问的时候,他注意到鸣人写论文的笔不自然停顿了一下。

“也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吧……”

鸣人含混的解释。结束了工作之后他通常都会窝在这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伴着嘈杂的背景音完成作业。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和鹿丸放松的交谈。

不过鹿丸看出来了,鸣人眼下并不想讨论这件事。但是他仍觉得不妥便又问:

“你有和他说过你在学校里总被人打的事吗?”

“他……他知道一些。”

“你在说谎。”鹿丸直接的指出,他看见鸣人从没有抬过的头埋得更低了。

“他知道我在外面受的伤……这就够了。”

鹿丸仔细的审视鸣人有限的神情,那表情似乎是在诉说着背后的那个人同样饱受煎熬的日子。他也想尽力帮到自己最好的朋友,但是在学校,即便是有老师经过,也只会象征性的阻止这种打架斗殴的行为。

自己根本毫无帮助。鸣人不会接受任何物质性的援助,除此之外他只能让他觉得并不孤独。

“别那么较真!”鹿丸忽然跳过了前一个话题,他伸手指指鸣人刚刚划了又划的一句修辞,“猿飞老师只会看开头和结尾的部分,你可以省点力气用在仓本老师的哲学史论文上面。那个超难写的……”

“仓本老师?!我怎么完全不知道!还有哲学史的论文?!”

鹿丸看着鸣人突然活过来似的瞪大眼睛的表情,嘴角上扬:

“就在前几天啊。你当时走神了吧!真该庆幸他没有叫你回答问题……”

“靠……”鸣人绝望的瘫在椅背上仰面朝天,又突然猛地扑向鹿丸,“求帮忙借图书馆的材料!我知道鹿丸你最好了!”

“少来了,”鹿丸翻个白眼,显然对鸣人的“好人卡”不感冒,“我今晚最后一个部分就可以写完,明天把资料给你带过来。”

“太好了!”

鸣人脸上又再度浮现以往那种暖光般的振奋的神情。鹿丸也不由得随之放松一些。



转眼间又是一年秋天了。


TBC


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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