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重修版)(23-24)

#佐鸣only

#现实向,

#请告诉我不是一个人……看完698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QAQ

#文内引用皆属于原作者



23


宇智波佐助用左手摁了摁眼眶。桌面上闹钟显示已经转过了凌晨三点,而他毫无困意——他握着笔的右手几乎没有停过,字迹已经接近于鬼画符,但他看得清每一个字,他的脑海中源源不断的涌现出词句,激动得连肩上披着的大衣滑落在地也顾不上管。


因为他少见的做了梦。在白天犬冢牙提及当年的故事之后,他终于有机会见到那个人,在梦里——


是“漩涡鸣人”。


那个梦很短,短到只来得及看清对方双眼的神情——他在责备他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却没有任何进展,那双海一样透彻的蓝眼睛似乎是这样说的。他在下一刻就转醒了,迅捷的跃到一旁的椅子上提笔就写:


「陷于睡梦中的人们!都醒醒吧!那只是死亡的表象——去看看死亡的本质!」


他看见涂了防水漆的木质桌面反映出他狂热的双眼。但是他的视线满不在乎的转回笔尖,好像这字里行间正藏着一个使人沉迷的鬼魅——他仿佛又进入了另一重梦境。


在那之后他又过起了足不出户的生活,成沓的手稿堆在手边,他像是半个身子都被埋在里面似的。他根本不在乎窗外天色是明是暗,桌前的台灯随他长明;他饿的时候就用干冷的面包果腹,困的时候就向后仰躺打盹;他的下巴上逐渐长出胡茬,刘海油腻腻的贴在额前;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人,只管耗尽生命似的写作。房间只有沙沙笔尖在粗糙纸面上划动的声响,闹钟的秒针早就因为电池耗尽而停转,电暖气像是装饰品一样的摆在一旁落灰。


宇智波在手稿上再次写下“全剧终”时,才意识到那个可以分享心情的人只在梦境中短暂的出现。他捧着厚厚一叠手稿来回翻看,怔忡良久,最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倒在床上。


黑暗侵占了他一天一夜的时间。


“咚咚。”


什么声音?


“咚咚。”


宇智波佐助眨眨眼睛,从一片模糊中认出天色已暗。他瞥了眼桌上的钟表,分针停留在1点20分左右的位置上。


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来?


敲门声仍在响。


他下床穿过走廊去开门,眼皮仍垂着。


来的人令他有些意外。不过显然对方的反应要更夸张一些——


“靠……你这是……”


奈良鹿丸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你家着火了吗?这个点跑出来……”


佐助懒散的讽刺,他倚着门框,半分邀请客人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奈良鹿丸盯着他上上下下扫视了无数遍,只那张刻薄的嘴就可以确信这是宇智波佐助没错,但是这模样……


他一句话梗在喉咙里半晌说不出:


“你……你最好去照照镜子。”


奈良鹿丸最后还是走进了公寓。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他站在狭窄的卧室入口转身看周围——空气中有种闷了太久的腐烂的霉味。他的视线被桌上成堆的手稿吸引而缓步走近,不过在他正要伸手拿起那其中一页时,宇智波“啪”的关了卫生间的灯走进来阻止了他:


“和桌子保持距离,奈良。”


宇智波的长得已经过肩的头发淌着水渍,奈良鹿丸注意到当他将下巴和脸颊的胡子都刮干净之后,露出的面颊竟出现了轻微的凹陷。


他原本没有打算来这一趟。自从将鸣人从机场送走,或者比那更早,他就不想再见到宇智波了。但是他不得不。


宇智波都没有问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东西:


“这是给我的?”


“额……是。”他将包裹递过去。宇智波的中指指节上沾着墨迹,应该是长年写作留下来的印记。


宇智波没有犹豫就扯开了包装的塑料袋,他的指甲长得可以轻易刮开粘在上面的胶带。他将盒子放在床边,掏出里面垫层的海绵和报纸。


然后他僵住了。


他像是抽了筋似的缓慢抬起手,将那最下层的内容物捧了出来——


那是漩涡鸣人的绘图本。


他们都熟悉的那个物件——很硬的壳与很厚的页面,铅笔扫过去还有悦耳的沙沙声。现在宇智波修长的手指捏着它的脊背与边缘。


“你还有事吗?”


宇智波快速将它丢回箱子中——同一堆乱七八糟的报纸团一起,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打开的意思。他的眼睛中什么波动也没有——鹿丸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不打算……”


“没那个必要。”


“但是他——”


“——这种事有什么意义?怎么?你要把它带走么?”


宇智波打断他的台词,就势就要将纸箱递回来,用着和片刻前截然相反的态度。鹿丸几乎感觉费解的恼火。


他甚至想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鸣人或许就能明白宇智波这种阴晴不定的态度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的结论。


“……算了……”


鹿丸摇头转身朝外走。这两个人都是该死的顽固——即使说再多也毫无转圜余地。就在那天,漩涡鸣人站在他眼前泪流满面的时候,他当时只恨宇智波不在现场——


如今宇智波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同样深恨漩涡鸣人不在面前。


“宇智波,你该给你的闹钟换电池……”


临走前鹿丸忽然说——


过去的时光已经不可能再找回了。


24


奈良鹿丸没有想过再见宇智波佐助的时候会是这样的状况。坦白说,他根本不想知道宇智波亲手送走鸣人之后将会如何。


而今天他看到了。他的眼神好像远离人烟的孤僻的隐士,仿佛抛却了正常人的喜悲之情,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使他内心产生变化。


就像是所有的情感都被那个人带走了。


鹿丸想象不出如果一个人的眼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支持他活着。


有段时间他一直都自责于将鸣人送走的这件事。没有人能忍住不自责,尤其是当看着在最艰难时刻依然笑容灿烂的漩涡鸣人泪流满面的时候。鹿丸一直都忘不了那种好像有只手覆在胃上用力拉扯的疼痛感。


是在咖啡厅见过鸣人的那天深夜。秋风寒战。他当时在与同学合租的公寓里休息,对于鸣人当时匆忙的离开仍有些忐忑。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来。


是鸣人。他弯腰站在那里猛喘,脸颊通红,口鼻间隐约冒出白气,额头上却不断向下流汗。


鹿丸立刻让开门口扶着鸣人站直走进来——鸣人却深吸一口气用力拨开了他的手——


他竟然跪了下来!


“你干什么!”


鹿丸觉得自己突然拔高的声音根本不是自己的。


该死的!


“鹿丸……”好像是落汗的时候着了凉,鸣人的身体明显的战栗着,声音也哆哆嗦嗦,“告诉我……求你……告诉我……佐助在哪……”


“——我找不到他……哪也找不到……影院……剧场……学校……还有他原来的家……我们原来的家……我哪都找不到他……”


“我哪都找不到他……我不知道他会去哪……你说他会去哪……他平时一向都不出门……”


鸣人一边混乱的思索一边摇头,他的身体还在颤抖,鹿丸看着他脸上慌乱无措的神情,很快就被泪水占据了。大滴大滴的泪珠从脸上滑落砸在地上,鸣人完全没有察觉似的仍喁喁说着:


“鹿丸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求求你……告诉我……他不能这样就走——”


“——他还欠我很多解释没有说……”


“……我不知道。”鹿丸勉强找回自己正常的声音,他的无力感从脊椎传到脚趾——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相信我……如果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那一晚鸣人宿在了他那里。关于宇智波的事情絮絮的说了一整夜。他安静的听着,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睡了过去。他忘了,好像他睡着时鸣人双眼已经归于平静,安稳的靠坐在床头。


等第二天早上他再醒过来时,鸣人已经走了。


他不知道鸣人后来是不是又四处去找宇智波,这中间的一段时间里鸣人既没有在学校出现,也没有和他联络。直到有一天他看见手机上显示“漩涡鸣人”四个字,激动得差点将手机甩了出去——


“喂?鸣人!你在哪!”


“我在学校——我刚刚去办了手续……你在活动室吗?”


“没有,我刚刚从图书馆出来……我现在就过去。你等着。”


鹿丸挂了电话快步向社团活动室走——甚至跑起来——直到那个很久未见的人出现在眼前。


鸣人显得瘦了些,但比起之前精神了很多,穿着他一向显眼的橘黑拼色的大衣,在他开口打招呼之前他甚至在哼歌:


“你已经决定好了。”


鹿丸直接的判断,他不需要再怀疑这件事情。眼前的漩涡鸣人好像有什么地方已经不一样了。


“是。我已经办好了手续。飞机是后天上午的——”


“我去送你。”鹿丸干脆的说。这简直不像他的性格,但是他迫切的想要补偿。


“正有此意,”鸣人咧嘴笑,“我猜你也不会因为怕麻烦不去送我的。”口吻中透着对朋友了解的得意洋洋。


“别勉强——”


鹿丸仍有些不太安心。鸣人的转变太快,让他有些怀疑这里面刻意的成分。


“不会的,”鸣人摇头,“我已经知道了——佐助他是个笨蛋。我不会苛待自己的。”


鸣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和很久之前的场景重合在了一处,鹿丸甚至有片刻的恍惚。那时候他在社团的众人面前说着同一句,带着熟稔的愉悦。


鹿丸想不出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鸣人上飞机的时候仍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便再没想过宇智波的问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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