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鸣】在那不勒斯的阳光中(完)

#《有生之年》番外,在【跋】之前的内容

#暖暖佐鸣陪你一起跨年哦

#助理视角

 


在那不勒斯的阳光中





到了他们的小屋门口,我停下来先跺了跺脚,清理了脚上的雪屑才按下门铃。还没有看见鸣人,就听见他嘹亮的嗓音从门板后面传来,门一开启就迎上来笑嘻嘻对我道早安。我有些激动的应了,跟在他后面把门带上。屋子里切实的暖气令我冰凉的脸颊感到轻微的刺痛。

鸣人问我要不要一起吃点早饭。我原本脱下外套正打算开心的坐过去,一进餐厅就看见了他坐在那儿。

这很稀奇。这不是他起床的时间。我在这里工作的两个月里几乎很少见他——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或者偶尔他到厨房里来的时候。

而他现在正坐在那里看报纸——老实说现在已经不会有多少人会读报了,大家更习惯在网上搜索信息。但他不肯用电脑,连手机也不肯用。房子里没有电话,想找鸣人的时候就直接走路去剧团,然后再两个人牵着手结伴回来。


很多次的我坐在电脑屏幕的后面,替他将过去手写的剧本存成电子档案,在必要的询问鸣人的时候,都羞于见到他从楼上下来,直接走过来趴在鸣人的背上。

我们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对话,他从后面抱着鸣人,下巴搁在鸣人的肩膀上,鸣人则向我指出文稿中的模糊字眼,然后我按照鸣人的说法加上标注。

他从不会在这种时候插嘴补充,就好像我手下的手稿并不是他的。我又隐约有种感觉——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全然被另一个人解读的感觉。

鉴于他会偶尔在手稿旁边写一些讥讽评论家说得狗屁不通的内容,我判断这种享受只和鸣人有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他的斜前方。

鸣人递给我一杯热巧克力,我朝他感激的笑笑。鸣人端着自己的盘子坐到了他的对面。我低垂的视线里,两个人的脚自然的交缠在了一起。

他们似乎是在聊“荆棘”最新的独幕剧《飘摇》。但看上去又不像是在聊天。

鸣人讲着彩排中间的段子,自己兀自笑得嘻嘻哈哈,差点把手上的三明治丢出去;他则是在讥讽表演的部分——除了鸣人以外的所有人从头到尾糟糕透顶的表演。

他其实有资格这么说,毕竟他是剧本的作者,按照他的性格,不说点什么才会让人感到世界颠覆。不过他说得太超过的时候,就会遭到鸣人的瞪视。那个时候他就会撇嘴,几乎像小孩子一样的幼稚的表情,然后放过这个羞辱鸣人同事的话题。


我会忐忑于插入其中,想说又不敢说。我觉得他不怎么喜欢我,说出的话往往会令他沉默——或者我的想法也许可笑到他不屑于评价的。鸣人却让我感到安心。他会笑笑然后鼓励我说一些在学校学到的东西,然后趁他不在场的时候安慰我不必在意他的情绪——毕竟是他“宇智波”,怪异的剧作家。

但我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习惯这个。鸣人出门之后,我连向他开口的勇气都欠缺,只能安静的坐在自己工作的位置上,处理成沓的稿件。


他前期写作的字体硬挺有力,锋芒毕露,而且有非常整洁的习惯,划去的部分都好像是仔细的用尺子比着画的。现存的前期,每一篇都很长。我听说他有一段时间匿名写过大量的独幕剧,但是那些剧目有些登载于一些报刊,有些随着时光流逝而遗失了。

那几乎等同于财富的遗失。

我爱极他写的每一篇故事,《得偿所愿》几乎倒背如流,所以格外惊喜于在手稿中看到他曾经思考过,最后又放弃了的那些语句。我擅自的揣测着,偷偷记录下那些脑补出来的情节,想象着如果这种情节曾经发生在他和鸣人身上会怎样,日复一日的像个镜头一样的捕捉他们的细节。《得偿所愿》的一行行,太不像他的性格了,却又像是直接从他的精神世界分裂出来的第二个宇智波,记录着他们爱恋的曾经。毫不怀疑鸣人也记得一清二楚,包括那些他写下来的、删改出来的、甚至是留在心里的台词。


“你在观察什么?”

他竟然还坐在餐厅里没有走。我听到他的问话有些困惑:

“指什……?”

“你在观察吧,”他没有从报纸中抬头,而是飞快的翻过一页,“观察到了什么?”

坐在身旁时自然的十指相扣,交谈时间偶尔的怀抱姿势,不必开口就伸手缓和的安抚,多得无法数清的细节。就好像是拼图的碎片,不到最后一片我无法下定结论。在剧本里读到的过去,言语与冲动,负疚与珍惜交织着,如泣如诉,蜜糖与毒药,那种比真实的生活更加复杂的情绪勾勒出的轮廓,并不能和提前印制的图案完美的重合。

“我……”

我无法回答。

这已经和《得偿所愿》不太相同了。

他没有等我回答就叠好报纸起身上楼了,好像已经忘记了他还问了一个令我不知所措的问题。


后来我向鸣人表达了困惑。鸣人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忽然跑上楼去,过了一会儿又通红着脸跑下来。我好奇的盯着他看了两眼,他却笑嘻嘻的回我,两只眼睛里映着星光:

“他怎么连这种事情也要问你。别理他……他只是无聊在整你啦。”

说着对方无聊,却笑得很微妙,像意外讨得糖果的小孩子,一点惊喜和甜味在其中。

我似乎隐约又懂了点什么。


久远的文稿,部分因为纸张纤维的脆弱而不能完整的阅读。有天我在网上查阅了一下古籍保存的手法,购得一点护理的化学药剂来实验。我还提前告诉鸣人我将会如此解决这个问题,他欣然答应了。实际操作的时候却满不是那么回事——也许因为我太心急了,纸上的字迹变得模糊不堪。

我当时差一点就直接哭出来。眼泪已经积蓄在眼眶里与睫毛僵持了很久。他突然出现在我背后。

“这是哪段?”

“是……《天意》第三幕的第一段。”我紧张得全身都绷紧了。

“哦……”

在那张“血肉模糊”的手稿还没有办法完全显影的时候,他从楼上下来搁了一叠崭新的手稿在桌上,墨迹未干。我应了声,却没有细看。过了一会儿——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是他重新默写出来的第三幕的内容。

眼泪还是彻底的掉下来了。泪眼朦胧中我将那一行行完全不同于前期的字迹敲进文档里。统一向右倒去的稍显圆润的笔体,展现着他的心境已经和过去大不相同了。


估计是因为见到我的时候,红彤彤的眼眶看上去有点可怜。鸣人对他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他没有回嘴,却面有得色的享用着鸣人做的晚餐,加了双倍量的番茄酱——据说这还是在他最拮据的时候学会的吃法。

我在这样的氛围下,尴尬的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向鸣人解释说是自己的错,还是他帮了我重写了一份。

后来不经意间听见鸣人问他为什么总是喜欢板着脸吓唬我。我心脏悬了起来,害怕听到又期待听到答案。结果就听他轻轻说了句:

“……像你小孩似的。”

鸣人几乎是在话音一落就跳了起来,却并不是充满暴躁的那种。

“我小孩你就这么欺负么?”

接着就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口水声了。




我偷偷跑开了。装作没有发现他们在做什么的样子。心脏却跳的扑通扑通的。

他也是个观察者啊。

回忆了一下和鸣人的相处方式,最终归结到年龄的差距上——毕竟鸣人比我大了将近二十岁。后来又迷迷糊糊的想,在他面前的紧张,是不是可以归结为是对于“父亲”威严的敬畏呢?








新年快乐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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