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刻刻

恋爱的感觉（一）

写到半截 决定改个名字w

简介：死宅程序员佐助vs中学生物老师鸣人，比邻而居的春季恋爱物语，非常纯情，纯情到……目测没有H（待定）

附注：副cp非常多，偏全员向，我→鸣，雏→鸣，鹿鞠、佐井野、李樱、志牙、带卡……对，这就是一个全员都在谈恋爱的故事。

正文：                                                                                        

搬家那天，鸣人养的仙人掌开了花，粉嫩嫩的一朵。花市的老爷爷提早教给他，这就到了分株的时候，鸣人搬进最后一个纸箱，还没拆封，就迫不及待地将新芽移栽到了陶土盆中。被分株的仙人掌看上去像被留下了一道伤疤，摆在阳光灿烂的窗台上，又以一种总会好起来的精神面貌向四面八方支楞着，鸣人颇受鼓舞。

他敲了敲公寓邻居的门，又停下来细听屋内的动静，却只能听见楼下那一层有个磕磕绊绊弹钢琴的声音。

大概是工作去了吧。鸣人想，便写了卡片，表达了请多多关照的意思，将那小株仙人掌留在了门口的信报箱上。

决定搬来富士见附近的小区，一方面是为了方便工作通勤，另一方面父母留下来的宅邸到了需要修缮整理的年限，暂时也不便住人。鸣人打算先联络市区的设计所咨询一下费用和整修时间，等访问游学的老师回来，再行商量处理的方法。现在流行将祖宅大屋改为民宿的做法，既能够减轻都市生活的经济负担，也能够很好的养护房屋的梁柱木结构，鸣人因为游学旅行时在Airbnb上租过类似的房子，深有感触，于是就有了将长野的宅院改造成那样的想法。

也是鸣人运气好，才能够遇到富士见这里的房子。一室一厅的户型，厨房、餐厅、走廊和客厅连通成一个开敞的空间，还有一个小书房，四个半榻榻米大小。一个人居住再适合不过的尺寸，上午阳光很足，第一次被房屋中介介绍来的时候，即使价格有点小贵，鸣人也一口敲定下来。

扫除完毕，鸣人将日用品那一箱拆出来摆好，就开了电饭煲烧饭。检视了一下从超市提回来的食物，才注意到墙角牛奶箱上折扣的标签。

“啊……我一定是个傻瓜。”鸣人朝自己哀叹，“为什么总改不了不看生产日期的习惯呢。”

“哟，鸣人，搬家顺利吗？牙他们还说要去帮你。”

二年的物理老师，IQ200的传奇人物，奈良鹿丸，实际上只是一个吊梢眼冲天辫，一年四季满脸困倦，开会偷偷藏在后排睡觉的男人。是鸣人学生时代的挚友。比起成为了医院内科主治医生的春野樱，经营家族连锁花店的山中井野，进入东京都体育代表队的李洛克，以及专业训犬师犬冢牙……这些朋友而言，鹿丸会成为一所普通公立高中的物理老师，也算得上是一件令人大跌眼镜的事。

然而这样没追求的日子，似乎就是他的终极梦想了。

“小事一桩！托井野家的运货车帮我搬一次行李就足够啦。等我收拾好了就会请你们来玩。”鸣人咧嘴一笑。

“邻居呢？好相处吗？”

“啊，说起这个。”鸣人短促地发出一个咋舌音，“似乎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已经一个周末过去了都没有见到本尊呢。”

事实上，鸣人第二天将打好的酸奶再送过去的时候，卡片和盆栽都还摆在信箱上面。仙人掌顶端的小花似乎也因为久被冷落而蔫得耷拉下来。

给公寓的管理人致电道谢的时候，鸣人还顺便确认了这位似乎不存在的住户。

“啊，那位……请不必担心，我记得是姓‘宇智波’没错。似乎父母家就在本市的缘故，所以偶尔就会不在这边居住。对，是个神秘的角色，尽量不要深交为好。”

只是管理人隐晦地提醒鸣人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他意识到自己卷入了怎样的麻烦之后，似乎也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这一天的课程结束，鸣人将习题本和实验报告都收到抽屉里面，就背起挎包离开了。坐在角落里的数学老师还在对着一个抽泣不止的女孩循循善诱。相比较而言，教授生物的鸣人显得幸运很多。没有升学考核的压力在上面，内容也多是和生命体打交道，学生们喜爱的实验课基本每个月都会轮到一次，动过手以后，讲述的原理就比较容易被这些“多动儿童们”吸收。他以前就学不会数学，大学时期还差点因为微积分挂科，幸好后来再也没有需要动用这方面的知识——至少鸣人内心会庆幸自己选择了喜欢和擅长的事。

已经26岁的鸣人没有什么夜生活，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放浪形骸的岁月，好像缺失了一块人生的拼图，但好像只是一点背景布，并没有真的哪一块图案不完整。晚上窝在沙发里抱着皮卡丘的抱枕看电视屏幕上荧光闪闪，男男女女撕心裂肺，也比不上一个拥抱一句歌词来得动人。鸣人歪着脑袋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一阵巨响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咚咚咚！”

对面的门板被敲得仿佛发生了地震。鸣人抬头一看时间，登时醒了大半，剩一点睡意盘旋在头顶，他趿着拖鞋，推开门。

“嘘，小声点啊……吵到别人睡觉不好。”鸣人头上还翘着呆毛，一边揉着眼睛，用哄小朋友的口吻道。

“你是谁？是这家伙姘头吗？我告诉你！这事没完！宇智波人呢！”

对方推开他就要冲进屋子里面，鸣人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踉跄。途经面前的时候才闻到对方身上传递而来的浓郁的酒臭味——不，请绝对不要变得不可收拾才好，醉鬼是无道理可言的。

“宇智波呢？你出来！宇智波佐助！混蛋！可恶！你这个骗子！你们全家都是骗子！”

鸣人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大概眼前的这个男人——鸣人先尝试消化了一下这是个男人而不是女人的事实——已经退化到五岁儿童的水平，除了嚎啕之外，小脑失衡令他在狭窄的过道上几次三番撞到墙上，膝盖颓唐得难以挺直，醉醺醺地倚着门框，蹲在那儿，稀里糊涂的就要哭出声来。

简直糟透了——然而鸣人又无法做到全然的不理睬。对面那位邻居既然不在，自己只好临时为了公共的安静而稍稍对此处置一番。对方至少会在酒醒以后明白自己搞错了发泄的对象。

鸣人埋头煮蜂蜜水的时候忽然闪回电视剧里的狗血场面。

看来他的这位神秘的邻居，是个惹麻烦体质的电视剧主角类型。能够让人用情如此之深，大约也是什么风云人物，鸣人推断了一个大概，又回头对已经嚎累了的“不速之客”诱导：

“来，喝点水吧。”

对方无意识挥手的动作被鸣人巧妙地避开——他照顾醉鬼的这一套还要多亏他那个大学时期的老师。一样恶劣的行径不知道在过去上演过多少遍，然而鸣人无法以麻烦为由指责对方，任何一点，纵然在对方口中，他是导致双亲去世的元凶，他仍然是鸣人童年里最温暖的存在。成年以后的鸣人身上带有太明显的波风夫妇的影子，致使这位长辈更加难以直视鸣人那双坦率而透明的眼睛——想到这，鸣人把没有人接手的玻璃杯放回餐桌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就直接走了吗……鸣人恍惚地摸床头柜，手机上的时间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糟了！第一节有课！

顾不上想东想西，一个鲤鱼打挺便冲进浴室洗漱，换衣服的时候，还在感慨着不用穿制服真是太好了，鸣人倒酸奶出来喝的时候，注意到餐桌上的杯子见了底。

果然最后还是妥协了吗。

没有因为对方的不告而别而感到愤怒，鸣人反而意识到在感情里处于弱势的一方保持自尊的无奈，爱情究竟是种怎样的东西，在眼下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也没有功夫细想，叼着面包冲出家门的时候鸣人还在默默祈祷，早班的公交点错过了，如果是跑去学校的话……二十分钟，一定要可以啊！

锁门的时候，背后的门板忽然打开了。

鸣人愣了两秒。这时候才意识到门口放的礼物不见了，被人收了起来。门板后面出现的，应该就是那位久未露面的邻居了吧。

是个相当高挑的美男子，典雅的东亚人的轮廓，含蓄而有韵味。这是鸣人的第一印象。他在长相好看的人面前就会不自觉地感到不好意思，鸣人摸了摸鼻子，避开了和对方视线相交：

“啊，您好。”

“嗯。”

对方颇为冷淡地回应，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塞着耳机的样子，显然是要去晨间锻炼，鸣人本打算谦让一下，让对方先离开，却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一把抓住了对方袖子——

“啊——你！你昨晚明明在家！为什么要装作不在让那家伙在外面大吵大闹！太没有公德意识了吧！”

“……关你什么事。”

对方皱了皱眉，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

“当然关我事了！都是那家伙害得，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不然这会儿我应该吃过美味的早餐在上班的路上了，现在却不得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学校——啊啊啊差点就忘记了，要迟到啦！”

鸣人的声讨被飞逝时间无情地打断了，比起被剥夺全勤奖，教这位邻居好好反省显然是可以来日方长的事情。他两步三个台阶咚咚跳下平台，电梯也顾不上等，就直接从消防梯一溜烟跑下楼去。

无论如何还是赶不及，隔着一个街区鸣人都能够听到从学校传来的上课铃声。他面对红灯站在斑马线上喘气，时刻胆战心惊地等着手心里的电话响起来。然而等到他跑进办公室，却没有碰到笑面虎一样的卡卡西级主任。

“诶？鹿丸？”

“是的，”物理组的前田老师推了推眼镜，“奈良老师说他和你换课了。”

鸣人看了眼鹿丸办公桌前的课表，上面的确有做换课的标注，然而鸣人自己却一点印象也无。但至少逃过一劫，鸣人长出一口气，瘫在自己的靠背椅上，只想做一条咸鱼。没有休息好的萎靡和狂奔过后的疲惫叠加在一起，令鸣人很快又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喂，鸣人。”

“……唔？”

迷迷糊糊地意识到有人在叫。鸣人揉揉眼睛，爬起来。

“出了什么麻烦么？脸色好差。”

“啊，那个……”回想起来昨晚的剧情堪比午夜剧场，鸣人不知道从何说起。要讲自己莫名卷入一场狗血同性恋情中间了吗，说出来就会觉得好笑吧。

“还好。”于是他这样回，“大概是收拾东西太累，所以不小心睡晚了。多谢救急，下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别客气。”

“……其实是我下午要……”

鹿丸的声音可疑地降了下去。鸣人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到某个关键词的时候，顿时瞪圆了眼睛。

“相亲！”鸣人大叫道。

“你还敢再大声一点吗。”鹿丸掏掏耳朵。

好在这时间老师们都有课，办公室里没什么人。鸣人讪讪地闭上嘴。

鹿丸一脸“麻烦死了”的表情，挠挠头，“都是我老妈啦，说都工作了怎么可以没有女朋友。说白了就是过分热心。所以正好和你换一下，下午要早退。”

“所以你真的……”鸣人简直不敢相信，“要去？”

“不然呢。不去的话，回去一定会被老妈啰嗦。女人真的是很麻烦的生物啊。”

“我还以为……”鸣人喃喃。

原来真的到了该恋爱的季节。就连一向嫌麻烦的鹿丸也会妥协去相亲。内心也许真的存在什么东西会蠢蠢欲动。朋友里不乏单身者，更有多年修成正果的，成双成对，像佐井和井野交往很久，好事将成；小樱在李的穷追不舍之下终于接受了对方的心意，也是件喜闻乐见的事；志乃和牙两人家原本就是世交，明明高中开始就偷偷勾搭，却直到大学才被大家发觉。看别人幸福本身也是一件幸福的事，不过幸福的同时，也会清晰的感受到一种寂寞。

没有人能挽救的寂寞。

“那么，你呢？”

午餐时间中段，鹿丸漫不经心地问。鸣人原本想说从来不知道鹿丸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却忽然听对方讲：

“你该不会从来不知道，日向对你有意思吧？”

“诶？”

鸣人一脸茫然。

“日向……你是说雏田吗？”

“他们几个都在怂恿她告白呢。”

“骗人的吧……”

鸣人努力回忆这个不起眼的女生。最早因为牙和志乃的关系进入到他的朋友圈，但因为很少会讲话，多数时候都仿佛没有存在感一样的坐在角落里。听说还是什么名门之后，但对于鸣人而言，那是一个非现实的世界，没有任何实感可言。

“……不可能吧。”鸣人吞掉最后一口面条，搁下筷子，“我都没有和她讲过几句话啊？”

骤然得知有人喜欢自己，半信半疑的情况下，难免还会有泡发的汽水甜味涌上来。然而鸣人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就一边摇头，一边逐一否定能够证明对方对自己有好感的各种细节。如果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了解，也就称不上所谓“喜欢”。鸣人言之凿凿，干脆否决了鹿丸邀请对方出来见面的提议。

关于恋爱的话题因为下午的课程告一段落。幸好是讲解试验报告和作业的问题，新知识并不多，休息不足导致的昏沉在下午副校长召开的教师会议上到达了峰值。鸣人破天荒躲在背后睡觉，脑袋耷拉着，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被副校长点到名字的时候，还因为不小心反应过度出了洋相，搞得大家都在憋笑。

“了解——！”

最后摊上了组建自然科学兴趣小组的任务，鸣人没有任何反驳余地地接下，看上去充满尊敬，实际上，他连应付某些老师皮笑肉不笑的恭喜的精力都没有，只想冲进公寓，倒头睡去。

“叮咚。”

鸣人完全不想动弹。会是谁？窗外已经暗到看不出时间。他睡了多久了，难道已经后半夜了吗。

“叮咚。”

清脆的门铃又响了一次。

从床上爬起来鸣人才察觉到自己胃部的空乏感。套上外套，他拧开门把手。

“哪位……是你？”

鸣人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大约是把深蓝色帽衫和白短裤当作是居家服穿，人长得漂亮，纵然趿着人字拖也有种特别的气质。鸣人又一次在和对方四目相接的时候移开了目光，还留着早上不甚愉快的记忆，他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寒暄。

“接着。”

连敬语也不说吗。鸣人一边腹诽，一边还是保持了起码的礼貌，“劳烦了。”说着接过了像是便当盒的东西。

“是我母亲的手艺，很下饭。”对方只简略地解释了这一句，“我回去了。”

“哦……”

对面的门板开了又合上，鸣人才讷讷地发出短促的一声，迟缓地关上自家的大门。

——究竟是怎样啊？

鸣人原本想很有骨气的搁置一旁，肚子却抗议地叫得响亮。他温了米饭，打开便当盒子，尝了第一口，才忽然醒悟这是搬家礼物的回礼。

鸣人叼着筷子，想起自己早上抱怨都是对方不负责任的错，连饭都没有吃好——该不会是这种原因才会收到这种礼物吧，鸣人旋即又摇摇头，自己一定多想了。对方那不情不愿的冷淡，比起主动，更像是被劝说而来的。然而若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又何必将换了邻居的事和母亲讲。酱汁淋过的花枝与腌渍入味的海菜，恰到好处的安抚了鸣人躁动的胃，煎过的豆腐冷掉以后，少了焦味，油脂的软和豆腐的嫩综合在一起，和酸酸甜甜的辣酱堪称绝配。第一次一个人吃饭吃出这么热闹丰盛的感觉，鸣人饱腹过后，决定忘记早上的不快。收起剩余大半的餐盒，洗了碗，抱出那天想要送去却没能成功的一桶酸奶。

“打扰了！”鸣人敲了敲门。

这一次终于有人回应。还是那身居家服和凉拖，露出的苍白脸庞衬得一双黝黑发亮的眼睛越加深邃，男人挑眉询问，鸣人朝对方咧嘴笑道：“谢谢，酱菜真的很好吃。这是回礼，我自制的酸奶，周末的时候你不在，所以只好现在拿过来，喝的时候加点蜂蜜就很香了。”

“哦……”这一次邻居并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动作，顺其自然地接了过去，“多谢。”

原来也是会说客套话的家伙嘛。鸣人想。

“啊以及，那盆仙人掌，只要一个月浇一次水就足够了，完全不管它也没关系的！很好养活的，幸运的话，再过三个月就会再次开花了。”

“会开花的吗？仙人掌。”

“是呀！只要阳光充足，它就可以开花的。是种虽然很贫瘠但也可以活得很漂亮的生命哦。”一不小心就带上了讲课时的语气，鸣人反应过来，忙道不好意思，“习惯了上课的讲话方式所以……”

“是在三丁目那边的公立？”

——这家伙好像对这片很熟悉，竟然下子就猜到了，鸣人一阵讶异：“对，是的。是教生物的老师。”

对方点点头，“看得出来。”却没有一丝交换信息的意思，也没有进一步解释。鸣人也不好继续问及对方隐私，只好道：“留一个联系方式可以吗？如果公寓这边出了什么问题或者……”

“恩，”对方很快地响应了，转身回玄关里取了什么，应该是便签纸和笔，“我的邮件地址是这个。”

刚劲有力的字体，笔画锋利如刀削，很man很帅气的风格，说是字如其人也不为过。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邮件下面拼写了自己的名字：

“宇智波……‘サスケ’。是我。”

“啊对，”鸣人忽然想起彼此根本错过了正常人会面该有的自我介绍环节，“我叫漩涡鸣人。”看到对方抬眼的反应，鸣人挠挠脸，“哈哈，我猜我老爸可能太喜欢吃拉面了，所以就起了个‘ナルト（鱼板）’这样的名字给我。”

拿着便签回到自己家，鸣人一边输进手机里，一边还在琢磨。其实对宇智波还全然不了解，但就直觉来看是个蛮爽快的家伙，除了是个注重隐私的神秘主义者，意外的是个好人。

而且，还真是个不逊于电视明星的池面男啊可恶——直到快入睡，鸣人还迷迷糊糊地想到。

“所以呢，最后怎么样啦？”

趁休息时间，鸣人谄笑地调侃友人的相亲，结果出乎意料的收到了一个可疑的脸红。

“哇——你这么迅速！”他吃惊地张大嘴，“正好这个周末要请大家来家里做客，你，带着对方来，坦白从宽吧！”

“喂喂……不要了吧。”鹿丸一脸“饶了我吧”的救命表情，不过难得带了点乐在其中的意味。鸣人偷笑难道这就是陷入恋爱的人的共性吗，“会让鹿丸看上的，会是怎样的女生啊？”

“唔，就……很聪明。啊不，应该算是很麻烦搞不定的类型吧……”鹿丸局促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看上去不像是会需要相亲的角色，大概因为是位事业型的女性，所以反倒拖到现在才考虑家庭的问题。”

“什么嘛——听上去就是美人啊，你这个幸运的家伙，要记得请客哦。”鸣人调笑道。

“……”

忽然鹿丸的表情就沉静下去了。鸣人整理着桌面，低头系起垃圾袋，没有注意，却被摸了摸脑袋。

鸣人意外地抬头，“嗯？”

“我说你啊，一个人真的没关系吗？我们都很担心你。”

“什么啊！好好谈你的恋爱好吗！”

“你啊……太擅长考虑别人的事，反而就会忽略自身的处境。好歹要察觉这点吧。”鹿丸以一种老成的语气讲道，“至少要有个陪你吃饭的人才行——小樱是这么说的。”

“她是老婆婆吗……”脑海中浮现曾经小樱叉腰监督他吃蔬菜的画面，鸣人额头不禁冒出三道黑线，“还说什么陪我吃饭……”

不。他绝对不是有意要唤起这段回忆，然而说到这个，那个池面男游魂般的脸突然就冒了出来。送可燃垃圾袋到走廊里的早晨，对方一脸菜色的出门，血气不足，摇摇晃晃的，几乎快要倒在地上似的。鸣人只不过多嘴问了一句“要去吃早饭吗”，结果就被飞了眼刀，还被嘲“问什么白痴问题”——明明前一晚的时候还很正常，早上又变得翻脸不认人，一张帅脸黑成锅底——起床气了不起吗，鸣人腹诽着，嗅到从厨房飘到走廊里的浓汤香味，肚子发出的“咕噜”堪称巨响。

“……诶？”

好像不只是自己的肚子，有另一个声音从对方那边传来。鸣人望向抵在电梯门上半死不活的宇智波，毫无坦率的自觉，然而露在鬓发外面的耳壳好像红了半边。

——这家伙……该不会在害羞吧？

鸣人一脸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没忍住想要嘲弄对方的意图，“你，要不要来我家吃？”

结果天然懂得反客为主的家伙堂而皇之地趴在餐桌上装死。鸣人盛了饭，坐下来啜了一口热汤，才注意到对方半闭合的眼眸下方青黑色的痕迹，以及鼻梁上两点通红的印记。

原来如此，是通宵工作啊。

对方迟迟没有开动，鸣人便毫无意识地打量对方。前两次见面，虽然内心充满好奇，出于礼貌也不敢正大光明地观察对方的样貌，乘着清晨的阳光看，撇开疲惫的神态，眉眼轮廓精致得像海报上的模特一样——这种长相，大概如果有星探找上门来也不会令人惊讶。这就是所谓可以靠颜值吃饭的人吧。鸣人自认继承了父母优点的自己很帅，浓眉大眼，还有异于常人的金发和透明的蓝色瞳孔，猫样特别的胡须，本应该很受欢迎才对，却在学校完全不会引起追捧。井野和小樱都吐槽说，都是因为他老好人的性格，太有亲和力的缘故，距离才会产生美嘛，结果也因此连恋爱对象也不曾有过。

鸣人自顾自的胡思乱想，不经意对上对方睁开的眼睛，失焦的，他怔了两秒，下意识又错开了视线。

哇——黑得连自己的倒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眼睛，鸣人内心感叹道，而且睫毛也好长。

“唔……多谢款待。”

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的缘故，慢吞吞的语调，带着慵懒，动作也仿佛慢半拍，抓起筷子，安静而缓慢地咀嚼。

过了一会儿，对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不需要去学校吗？”

“嗯？啊啊啊啊啊啊——都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吗？！”被一语惊醒，鸣人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都已经七点五十了！自己究竟在干嘛！本来以为还可以悠闲地走去上班……鸣人快速地收拾了自己的碗筷，套上外套背起背包就要走，临出门前，坐在餐桌旁的人仍优哉游哉的吃饭，毫无自觉。

“那个——”鸣人抓了抓后脑的头发，只好道，“信报箱底下有钥匙，麻烦你锁门了拜托！”便冲出门。

好在最后没有迟到，踩着铃声冲进教室时，还查了逃掉早自习的学生名单。开课五分钟后，卡卡西级主任在后门冲他招了招手——鸣人回以笑容。总算逃过一劫，他很快就把这回事忘到脑后。

这时候想起，一时间又担心起宇智波那家伙精神状态那么差，会不会记得给自己锁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最后的话。掏出手机打算发个邮件确认一下，又觉得自己这样岂不是太不信任对方了，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鹿丸孤疑地看他，也被鸣人用“没事，不用担心我”的傻笑蒙混过去了。

午休结束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却自己震起来：

「早上忘了说，钥匙放回信箱里了。」

发件人那一栏写着“うちはサスケ”。

鸣人盯着这条简短的讯息，无声地咧了一下嘴角。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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