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 vs「佐助」

续上篇 驯养一只「佐助」

无差。

究竟是谁驯养谁呢。



正文:                                        



离开木叶一个月有余。


在雨之国出任务就是这点不好,动不动就大雨瓢泼,行路不便不说,衣服也很难晾干。鸣人的内裤已经接连潮湿了好几天,早上从晾衣杆取下来穿上的时候,那种一言难尽的气味已经不可能再是幻嗅了。想起家里那只讲究得不行的小混蛋,再看看不远前方的某人,鸣人真是没法想象先前一走就是将近半年的佐助是怎么对付雨之国这种倒霉天气的……

“啊——真是够了!”

哗哗大雨声中,小樱在不远处也崩溃地嚎了一声。佐助敏感地动了下耳朵,停了一步,又再度朝远离山林的村镇方向加速前行。鸣人心底嗤嗤发笑,想起被自己教训不可以把绷带缠在身上的时候,「佐助」一副置若罔闻不为所动的小模样。

都是装的,原来如此啊。


午间他们终于找了间灯光昏黄的小茶馆落脚。鸣人从掀帘子的佐助身边走进去时以一种不可言明的心情停顿了一下,敏锐如佐助立刻朝他挑了挑眉,“好像没有异味啊”这种念头还来不及从脑海里闪过,鸣人就做贼心虚地脚底抹油遛到了前面,错觉中,背后还传来了佐助的嗤笑声。

茶馆零星坐着几位散客,鸣人一行为了掩人耳目,非但没有戴护额,其他的忍具都藏在了斗篷下的背包里。这会儿将斗篷摘下来才有机会检查损耗。他们在半月前曾发生过一次遭遇战,虽然并说不上意外——对手是掩埋在实验基地下方的大批废弃的白绝。扫清残余花了他们将近3天的时间,算得上是情报的信息却非常有限。据卡卡西老师的说法,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忍宗交由阿修罗-千手一脉传承的活化细胞复制秘术,一定有某个载体上记录了这些内容,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回收“遗失”在外的千手家的秘术。

接下来他们即将到达佐助计划中的第二个可疑地点。不过在那之前……

鸣人瘫在椅子上,对着热巧克力上方袅袅的白烟出神。

「佐助」在家里还好吗?

猫粮机有按时放吃的吗。猫砂盆如果不够怎么办。它会因为自己没有陪它玩生气吗。暴走以后要是碰倒了猫爬架没得玩了怎么办。卫生间的卷纸还健在吗。要是被邻居发现了又该怎么办……

鸣人不自觉的,视线转移到了佐助身上,为佐助好像完全不会被下雨困扰的状态,以及称得上是悠哉的喫茶的神态,感到了一丝丝困惑。直到佐助放下茶杯朝他看来,鸣人才又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果然,就算是没有自己的担心,「佐助」应该也可以活的很不错吧。


“啊!超幸运的!”小樱兴冲冲地从茶馆老板娘身边回来,满脸喜色,“秋穗婶婶说她这间茶馆的楼上有几间客房,可以提供休息,我只是稍稍和她央求了一下,她就答应让我们用烘干机了。真是得救了!佐助君,拜托,我们就在这里住一下,可不可以?”

“哇——我已经受够了自己一直湿漉漉的了,你真厉害小樱!别问佐助这家伙啦,他根本没这个需求,怎么可能会体谅我们这些‘凡人’的感受……”鸣人随口说着,事实上余光一直留意着佐助的反应。不过还没等到佐助的反驳,他就被小樱打断了:“佐助君怎么可能不需要啊,鸣人你不要乱说、”

“我的确不用。”说着,佐助似乎是演示一样的,无需结印,就让还停留在斗篷上的雨滴蒸发成了雾气。鸣人有点惊讶地睁大眼睛,对上佐助“你是个渣渣”的眼神,反常地没有觉得对方的炫耀讨厌,而是感到一种默契与欣慰。小樱在旁边吹的彩虹屁鸣人已经无心再听,而是回味起心底的一丝喜悦和……甜味?


看到已经明确表示没有烘干需求的佐助从门缝里钻进来,鸣人警惕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只一瞬,他就察觉到自己表现得有点过于在意了,于是又挠挠头,顺着动作脱掉了最里面的T恤,甩到一边,只留下短裤在身上。

“来睡觉吗?”

鸣人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直到迟迟没有听到佐助的回应,他才反应过来。

“呃……不是……那个……我就是……靠!”

转头看见正在背后铺床的佐助明晃晃上扬的嘴角,鸣人立刻自暴自弃地放弃了解释。

爱谁谁,去他的。不就是那么、那么一下而已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粗暴地将衣服团成一团,鸣人红着耳朵从佐助身边强行挤开一条通往洗衣房的路,裸露的皮肤蹭过佐助灰色衬衣表面,干燥的触感在这潮湿的空气中带来一种别样的暖意,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只是那一瞬被鸣人迅速抛在了脑后,被他用「佐助」拱在他胳肢窝的记忆取代。


想到家里那小小的一团,鸣人心里打的结很容易就被解开,就连和佐助对视也变得没有太多心理负担。不过就算是这样,从睡梦中醒来的第一眼就和佐助四目相对,且对方的目光中透出了一种古怪的费解时,鸣人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打鼓。

就算是他一不小心睡了过去,还做了个混乱的梦,梦里面是他回家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屋子被卫生纸的白铺满,而罪魁祸说「佐助」却叼着点燃的火柴企图要一把火烧光他的所有家当吧……「佐助」?

鸣人抿了抿嘴,正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昏暗中佐助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一种了然的平静:

“你的猫叫「佐助」?”

虽然是疑问句,口气却笃定得很,实话实说,如果鸣人不知道他们在谈论的是一只喵,他会以为佐助在捉奸。

捉……捉你大爷的奸!

“关你什么事!”回过味来的鸣人愤然反问道——连掩饰自己有猫的这件事都忘记了。


承认被鸣人察觉到自己的心事这件事纯属自己得意忘形之下的意外,也不代表佐助内心深处没有期待过怎样的展开。抛开血海深仇和家世背景,佐助依然是个经历过青春期以后自然觉醒的少年……非常晚熟的那种。从捅破窗户纸以来,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除了该死的任务、鸣人的鸵鸟心态以外,还有他自己的悲观主义谨慎。可能比鸣人还出人意料的,就是他自己在向鸣人坦诚以后的被动状态。佐助最痛恨的就是“没有选择”这样的处境,但面对鸣人的时候,他时常就处于“没有选择”的状况里。

这一次出任务,佐助几乎已经看到了鸣人的摇摆,不是僵持、抗拒而是观察、试探,就像是新生的幼兽,对周围充满警惕的同时又富有好奇。佐助多少有点享受这种感觉,若无其事地慢慢被对方靠近,看着对方心甘情愿地“落入陷阱”。不论要花上多久都没关系。

鸣人刚开始梦呓的时候佐助就醒了。他的睡眠一向浅,何况是在任务期间。一开始还只是一些模糊的音节,佐助分辨不清,只见鸣人眉头纠结,还以为是做了噩梦,不多时就听到一声轻轻的“佐助”传来。佐助惊讶地抬了抬眉毛,有些想要叫鸣人醒来问他梦到了什么,又有点不忍心想让鸣人梦得更久。犹豫间,鸣人在他邻近的单人床上弹了一下,又大叫了一声“佐助!不要!”

“喵~”

如果不是通过查克拉感知旁边躺的是鸣人,佐助险些以为这是敌人的幻术了——将鸣人变成了一只大型桔猫。就他在猫婆婆那里的经验来看,鸣人这一声不可谓不像,这让佐助彻底费解了。

当他将鸣人脸上可疑的猫毛、沙发上黑黑的一团、鸣人莫名其妙的好心情、鸣人偷偷摸摸的研究和打量联系在一起,佐助在解开这个谜底的同时,心烦意乱一起俘获了他。

一时间,佐助只有一个冷酷的念头:我他妈再也不想和漩涡鸣人说话了。


他们在第二个可疑地点一无所获,就连一星半点的绝的生物组织都没有发现。原本这应该是件好事,预示着他们将会在既定的期限内完成搜索,但再度上路时小樱却发现,她的队友们的心情都奇差无比。

“我真怀疑有些家伙究竟有没有好好做侦查工作,要真的是个伪装的虚假实验室也就算了,要是被对方察觉我们正在寻找他们的行动,功亏一篑的时候,希望某些人也能拿出应该有的态度来接受失败的现实。”

“鸣人!”小樱发誓这是她鲜少听到鸣人会说的话,一霎那她还以为这是面麻本麻的发言。

“哼。”

佐助的反应还好,小樱正感到一阵欣慰,就听他冷漠道,“今天赶路,全速前进,别拖后腿。”

虽然说的是“别拖后腿”,但小樱从佐助的咬字里听出了重重的的“吊车尾的”暗示。在她另一侧的鸣人以狠狠踩断一根树杈作为回应。

里樱:我靠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鬼啊!!!要冷战可不可以不要扯上我!!!老娘很累了要休息的好嘛!!!!

不过就算是两个莫名其妙的火药桶凑在一起,一致对外的时候,小樱还是要一万零一次嫉妒这两个家伙的默契。在她还在走神的时候,鸣人已经伸手拦住了她前进的脚步,电光火石之间,佐助先一步突入了一片废墟——小樱看不真切,因为隐蔽在树丛中的封印起爆符出现得太过突然,她在一阵后怕中,忍不住瞥了眼身旁皱眉不语的鸣人,惊讶于这两个家伙迅速察觉并不约而同作出反应的这件事。

“佐助!”

鸣人突然焦急地大叫了一声,小樱还来不及看清,佐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千鸟流原地摧毁了一连串的骤然暴起的木遁·树缚术,等一切止息,才又翩然落在他们不远处的树上,暗啐了一声“啰嗦”。

“怎……怎么回事?”小樱下意识地望了佐助一眼,“这就找到了?”

佐助仍盯着一片硝烟背后,嵌入山体中仿若废弃的巨大构筑物沉思着。

“啊,找到了。”最后还是鸣人回答了她的问题,脸上是少见的严肃神色,“木遁,没有比这个更一目了然的线索了。”


跟在扫清障碍的两人后面,就算再三提醒自己每一步可能都攸关性命,小樱还是忍不住好奇片刻前佐助和鸣人究竟是怎样在毫无异样的情景里察觉到了陷阱,又是怎样在察觉到危机的那一刻心有灵犀地动了起来。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两个自己最熟悉的家伙之间就隐约流淌着什么难以言明的东西,让旁人难以插足其间。虽然他们彼此让对方感到烦躁和焦虑的频率也高得恼人,小樱还是觉得,就算都是在企图激怒佐助,鸣人也有什么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那是种任何人都羡慕不来的特质。

察觉到佐助和鸣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小樱歪了歪头,目光瞬间便被吸引了:那是位于无数巨大管道的交汇处,开阔而壮观的通高空间里,一棵周身泛着红光的树苗。称其为树苗可能都有些夸大其词了,那不过是一根幼嫩的枝条上两片以肉眼可见正在急速枯萎的叶子。他们曾在十尾的无限月读下见到过它妖冶成熟的形态,但未曾想过有天,它会这样的……奄奄一息。

“佐助……?”小樱听到鸣人在旁边轻声道,声音里透着犹疑。小樱很想替鸣人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比如这究竟是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意味着什么……

而佐助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鸣人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


“我们要怎么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树’而不是大筒木一族留下来的障眼法?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它看上去好像就要……”

死了?

鸣人在心底默默补全了小樱的疑问。六道爷爷口中的生命之源,听上去是一种比仙术查克拉更加匪夷所思的自然能量,仿佛源源不绝,永不枯竭,它赠予了辉夜仿若神祇的力量,赋予了十尾人柱力肆意改造他人的梦境的能力,带来了影响世界格局的无穷秘术、血继限界,也放大了人的爱憎和贪欲……但绝没有人会思考它从何而来又是否会离去,似乎这一切都是理应如此。

鸣人看了眼安静站在一旁思索的佐助,盘腿坐了下来,阖眼进入冥想状态。

看到“神树”第一眼时,鸣人就几乎确定了这是真的——他相信佐助也有一样的感觉。抛开私心杂念进入纯粹的意念空间,这种直觉就变得更加清晰而强烈。一棵萎顿的树苗,在他的识海中,又恢复了旺盛蓬勃的枝桠,散发着令人内心暖融融的感觉,如果让鸣人形容,就像是「佐助」朝你露出一片雪白的肚皮时那种毛茸茸的暖意。他能在这一片暖意中,体会到自己的查克拉、九尾的查克拉、仙术的查克拉,以及来自“生命之源”的能量,融汇在了一起。这很像最后一战中,他和佐助同时获得六道之力时的感觉,但又略有不同,没有侵略性,取而代之的是涓涓细流般的温柔。它仿佛无所不在,但鸣人也能隐约察觉到它在逐渐变得稀薄……

鸣人忽然想起四战刚刚结束的时候,佐助曾对他提出的疑问:

“鸣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忍者,自己会去做什么?”


鸣人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佐助的忍鹰正要起飞,脚上绑着的大约是采集到的情报。鸣人没有追问佐助在给卡卡西老师的信上写了什么。随后,三人分头扫清了这个错综复杂的基地的残余资料,带有封印的卷轴残片,以及残破不全的手书——多半是大筒木一族的人未来得及清理的记录。没有能推断剩余大筒木族人身份和去向的线索,似乎这棵被滥用和遗弃的「生命之源」,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也许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新的秘术或血继限界产生了。


返程的路上天气显得温和而安逸。轮到佐助值夜的这一晚,夏风轻拂,似乎也卷走了人心底一些难以言明的思绪,月色里,佐助难得放空一次,只听虫鸣起伏、树丛簌簌。直到背后有个熟悉的体温靠了过来。

“嗯?”佐助没有动,也没有看在身边坐下来的鸣人,只轻轻发出了一个鼻音。等安静下来以后他才察觉鸣人的位置于他……过于近了。近得肩膀都重叠在了一起,近得仿佛呼吸和体温都交缠在了一起。

“佐助……我有没有和你说过,”鸣人低声道,“四战结束的时候,打败辉夜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的并不是如释重负,而是不知所措。”

“在战场上的时候,我能清晰地知道自己和每个人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但是回到木叶村,大家纷纷四散归去,就……又只剩下我一个了。”

“原先我住的小屋在战斗中被损毁还来不及修,当时伊鲁卡老师还邀请我去他家里暂住。但是我最后还是没有去。”

说到这,鸣人顿了一下,佐助下意识抬眼看他,就听鸣人道,“我在荒废了许久的宇智波家待了一晚上。”

空气蓦地沉静了。

佐助毫无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心底有个朦胧的声音一直在回响,提醒着他一些重要的事,但一时间他却来不及反应。佐助只模糊地想起那一夜自己是在木叶的监狱里度过,至于「鸣人那一晚是在宇智波老宅度过的」这件事究竟意味着什么,敏锐如佐助已经来不及消化了。

因为,鸣人吻了他。

佐助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伸手托住了鸣人的后脑。

世界也仿佛在这一刻倾覆了。


许久以后他们才不舍似的略微分开一些。鸣人轻笑着,朝他嘴唇呼出一口湿润的气息,佐助心底一阵战栗,下意识就想再回咬回去,只可惜被鸣人侧脸躲过了。

“噗哈哈……你真的和「佐助」好像啊。”鸣人哧哧笑起来,“那家伙被惹恼了的话,完全就是你这个反应,哈哈……”

佐助不知道要怎么评价鸣人这个佐助「佐助」傻傻分不清楚的讲话方式,片刻前满腔缱绻的温柔和甘甜,尽数都被这煞风景的台词搅成了一句面无表情的“白痴”。

鸣人笑着,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身体轻微的颤抖渐渐被绵长的呼吸取代。佐助安慰似的,在他后脑的发际线边缘轻抚了两下。

佐助能够感觉到,鸣人抓在他肩膀后面的手缓缓收紧了。

“靠……我真幸运啊。”

就听鸣人埋头轻轻感叹了一句。


木叶大门近在咫尺,回想返程路上还是按捺不住和佐助吐露的心声,鸣人有些忍不住想要质问自己的神经究竟是哪根搭错了才会将发誓绝对不会告诉佐助的一些事说出去。

不过比起埋藏在心底的无数件,那一件似乎也没那么紧要了。

比如,他一度怀疑自己只是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所以才对佐助格外依赖这件事。

再比如,他曾想过如果佐助不是像他「喜欢」他那样的「喜欢」他,他就打算和「佐助」过到老死这件事。




END




彩蛋


同居以后,鸣人决定给「佐助」改名为「佐大爷」,不只是为了避免自己叫“佐助”的时候同时射来两道视线这样的尴尬场景,更是因为,他发现,佐助在「佐助」的嚣张面前,似乎也一样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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