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刻刻

有生之年（重修版）（09-10）

#佐鸣only

#现实向，虐

#警告！请勿将剧情与前一版混淆！

09

宇智波佐助后来却对这一次吵架几乎毫无印象，像是被篡改了记忆似的。他仅仅记着自己有那么一段颓废荒唐的时间，然后那段时间像小偷嗖的一下子就溜走了。

他很快回到鸣人身边。



圣诞夜。学校礼堂座无虚席。

宇智波佐助已经放弃说服自己不是因为无聊才来到这里。头仍因宿醉而刺痛，他的胃因为久未进食而抽搐，偶尔发出古怪的声音。

幸亏是在黑暗的角落里。宇智波佐助为自己窝囊感到恼火。

他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五年前他的作品曾在这里放映，那个时候他站在后台小心地在不被注意到的情况下观察着坐在下面观看的学生的神情。他带着所有年轻人都会有的对自己作品的沾沾自喜，注视着观众们在影片结尾难以回神的表情。还有掌声。

他曾经享受着的一切，到如今只剩下旁观的资格。他本没道理在这里自虐。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来了。主持人报幕时说出的“天意”两个字烫伤了他的耳朵——他几乎下意识的移开了注视着舞台的视线。

漩涡鸣人在上面。他不必想象就知道鸣人正指挥着搬布景道具的同学，永远精神奕奕的双眼和兴致高昂的情绪，像个温暖的发光体般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人们的视线。他听见这串场的空白之间礼堂中的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内容是那些早已听得麻木的陈词滥调。

他想鸣人是真的傻。做这种徒劳无用的事。

一片黑暗的舞台正中缓缓呈现的亮光。观众席中的议论声逐渐平息下来。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对。

看得越久这种感觉就越明显：这情节与台词分明是他所熟悉的，但是此时看来却如此陌生。

——当那男主角看着女主角心神陶醉的走远而跪倒在地时，佐助猛然发现——

这些分明只存于他最初写《天意》的手稿中，因为筹措电影拍摄时不幸删改。他近乎于忐忑的想要站起身，想要冲进后台去质问鸣人——

但他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眼皮也像是卡住般无法眨眼。即使是藏匿于黑暗中，他依然觉得自己在鸣人坦率直接的眼光下是赤裸的，不着片缕。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

“怎么没事？你完全变了个人。”

“我没睡好。我几乎没睡，早晨也极糟。”

“早晨极糟？为什么？”

“不为什么，真的不为什么。”

“告诉我。”

“真的什么事也……”

“说。”

“男人们不再回头看我。”

“男人们不再回头看你了。你真的因为这个忧心？”

“对，男人们，他们不再回头看我了。”

这些几乎在他脑海中来回翻滚过无数次熟稔的对白，此刻正在他曾臆想过的舞台上演。他看着巨大的镁光灯投射下的一对惨白无色的男女，却分明清晰的看见了在摄影棚初遇。鸣人与自己。

仿佛屁股被座椅烫伤般宇智波佐助从观众席上惊惶的站起——

漩涡鸣人竟是天才。

原来是他太愚蠢没有早一点发觉。

他从未认真的听鸣人说的哪怕一个字——就连对《天意》的赞美也被他简单的当作是恭维。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周而复始的盘旋着，不知时间过去多久。

礼堂蓦地变得阒寂无声。

紧接着鼓噪的掌声与欢呼惊叹声裹挟着热气逐渐响亮起来。

宇智波佐助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漩涡鸣人怀疑佐助根本不会来。他站在后台靠近幕布的位置，偷偷探出一点脑袋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搜寻那个身影。过了一阵子他又自嘲的认定像佐助那样已然公众化的角色是绝不会来这样的场合的。剧团所有人都为《天意》的成功而欢呼雀跃，鸣人却仿佛对观众的掌声与欢呼声恍若未闻——他是被鹿丸拉着上台致谢的，从后台离场时鹿丸注意到他怪异的情绪时还问：

“喂鸣人，今天晚上的……有什么问题么？”

鸣人刚想摇头背后就有个人猛地扑上来：

“靠！你们真是太厉害啦！我见下面有好几个老师都对今天这场演出赞许有加诶！说不定不出三天就会有老师找上门来要主动推荐你们到去有名的剧团工作！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呀！”

“之前不是叫了你来参演的么？谁跟我们说要陪女友演一场仲夏夜之梦的？有没有人性啊你！”

他装作一副安然无恙的样子和犬冢牙互相调侃，一边打闹着一边走远。剧团的伙伴商量着要去酒吧彻夜狂欢，一向人来疯的漩涡鸣人破天荒的摆摆手说要回家——还被周遭的同学调侃说是不是佳人有约。

圣诞夜依旧暗灰色的天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啪。漩涡鸣人打开玄关的灯。房间并非如他期望的那样亮着，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向下沉。

他静坐在玄关的台阶上，不知该摆出一个什么表情。过了一阵他换下靴子拍拍屁股，打算去倒一杯热水暖暖手——

玄关处响起突兀的敲门声，鸣人条件反射的冲过去打开门——

他看见一个提着箱子的佐助。那箱子那么小，不过只有几本书摞起来那么大。

佐助站在大门外，玄关橘黄的灯光照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鸣人看见他搓搓冰凉的手露出有些局促的笑，冻得泛红的鼻尖还有些滑稽。鸣人听见那磁性的低音穿透他的鼓膜：

“我原先的房子抵押给了银行所以……”

鸣人扑上去紧紧抱住佐助阻止了对方余下的话。

勃朗宁夫人的诗写的多么好呵：

「即使作出努力，最终付之东流，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绝望。只是，

我看着你，同时也看见了爱与爱的终结，

听见了记忆外层一片寂寥！」



10

后来漩涡鸣人才意识到，他几乎是在佐助人生的最低谷遇见了他的爱人。

但他当时对佐助的困窘浑然未觉。

他只觉得那时站在灯光下被冻得发僵的男性的脸庞有着惊人的美感。佐助决定搬来和他同住时口袋里仅有一支钢笔，才华却如午夜群星璀璨——

鸣人深深感受到了，胸口沸腾着与之共鸣的渴望。



不知道这一段故事的人们曾一度受到媒体的蒙蔽，将漩涡鸣人描绘成在校期间援助交际傍上大导演的小白脸。

间接导致了他尚未完成学业便被迫流落异乡。



多年以后，旅居欧洲的宇智波佐助在接受一次采访时曾说过这样一段话：

“《天意》失败的那一年，我全部的积蓄都用以偿还银行的贷款。

遇见他时我一无所有，却未来得及体尝走投无路的滋味。

如果这是一个命运主导的交换，叫我把所有的身外之物都抛却，我依然会觉得这是馈赠。这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一段，在那个狭窄又温暖的单人房间里——

——那本《得偿所愿》就是在那个时候写的。”



此时的佐助却尚未意识到。属于他的时代的门被轻轻的拉开了一道缝隙。

发出微不可闻的吱呀的声响。

TBC

终于把《天意》的部分搞定了=-=  过渡的部分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