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治愈向
#完结章
Chapter 20 新年前夕
冬天的第一场雪早已下过,连日来的积雪构成一个白茫茫的世界。
这天,按照宇智波给的清单买好食材用品,鸣人在傍晚时分回到家。
厨房里已经有炊烟,灯光带着暖意。
绚斗自觉的跑过来和他亲昵了一番,然后朝他要新买的猫粮,又噔噔跑走——小东西现在迷上了养猫,每天惦记红豆惦记得比鸣人还勤。
他才不会承认有点吃味呢。鸣人做了个鬼脸,把外套脱在玄关。
看见鸣人把购物袋提进厨房,佐助顺手接过来:“今天的鲭鱼新鲜吗?”
“跟在一个大婶后面买的,应该还不错吧?刚刚还活蹦乱跳的?”
鸣人在水池边洗手,然后帮着把东西归位。
“水果和蔬菜先清理一下再收进冰箱吧。”
佐助说着,取出今日的主料鲭鱼,在水池里仔细清理。
印象当中在宇智波老宅的时候,母亲常做鲭鱼,做法也和都内常做的方式不同。兴许是因为记性比较好,当时旁观的自己记下了制作流程。这种繁复精细,据说是京都的作风,口感又是鲜嫩香甜的,作为生鲜的上佳品尝方式长久保留下来。佐助将清理好的鱼分段,剔掉脊骨,逆纹而切。佐助的手很稳,体表温度稍低一些,所以操作起来比较自如,节奏均匀,切出来的鱼片晶莹剔透又有韧性,看得一旁的鸣人有些惊呆了。
“好厉害啊——简直可以去做料理店的主厨了嘛!”
“不……只是学着母亲的样子做而已。”
“诶?——那岂不是说佐助的妈妈就更厉害了!”
大概是吧,在嫁入宇智波家前,母亲曾差一点作为“女将”继承家族产业。佐助没有回应,叫鸣人从冰箱里取出生鲜盒。切好的鱼片整齐的排列在铺有冰块的玻璃盒底部。
接下来制作酱汁的部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提醒了时间,佐助提示鸣人把锅盖揭开检查一下米饭的软硬。稻香扑面,鸣人跃跃欲试的伸手取了一团——
“啊啊啊——烫烫烫烫!”
——一团白花花的米饭滚落在地。
“……白痴。”
佐助面上对鸣人这种毛手毛脚行为予以鄙视,冰凉的手掌却覆上去缓和痛感——原本是为了保持鱼鲜而维持的低温状态,此刻却成了鸣人烫手之后的救命法宝。
“啰嗦啦——你又没说我怎么会知道……”鸣人虚张声势。佐助的两只手都握在鸣人的右手上,冰凉的舒适感令鸣人不想动弹。
佐助让开手仔细瞧了瞧。
“哎呀,已经没事啦。”鸣人说,手却没有挪开。
宇智波黑色的瞳孔里,好像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鸣人一个恍神就被人夺了先机。
宇智波好像整个人都是冰的——连嘴唇也是,鸣人不由自主的张开双臂将人抱紧,丝毫不在“口舌之争”上示弱。舔弄着自己上颚的宇智波的舌头,好像和背后推挤着的手一起,牢牢的缠绕着他的身心。空气被烹调的鲜甜气息充满了。一吻终结,彼此默契的蹭了蹭鼻子,鸣人嘴角咧笑,在对方的眼神中陷落。
最后一点收汁终了,佐助转回去熄掉火——这一次鸣人学乖了,用铲子先试了试温度,再团了一团在手里挤压放松。淳朴的香气窜进鼻腔,米粒粘连又颗颗分明。
“可以了。”佐助凑过来说,越过鸣人的肩膀去取一旁的海盐和梅子汁,和糖一起倒了足量入锅,交给鸣人充分的搅拌。
“总觉得——佐助你很会做料理啊。”鸣人忽然又接着感慨起来。
“母亲曾经是一家日式料理店的主厨。小时候看的多了。”
“好羡慕啊!我只会煮面。还是从福利院搬出来之后不得不做才学会的。”
佐助没想好要回一句什么,就听鸣人又说:
“‘贤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贤妻’?嗯?”佐助挑眉。
“额……这个……那个嘛……啊哈哈……你是‘贤夫’、‘贤夫’……不要这样看着我啊喂!”
“……”看着鸣人慌张的样子,佐助一边的嘴角微微上扬。
也不是有意要显示厨艺,做鲭鱼寿司是佐助一时兴起。一时兴起这种事,说来也是受了某人的影响。
年关将近,时不时就会梦见一些在宇智波宅邸的场景。当初学料理一事一开始还遭到了母亲的反对,觉得男孩子更应该多参与体育团体活动。但幼年的佐助日日趴在母亲的操作台前,比看画片还要认真的观察母亲做料理的步骤。习惯性的一丝不苟,如今想来竟是受了母亲潜移默化的影响。
捏着半截的手握寿司,鸣人忽然提议让小东西也来尝试一下。
“额……”
还来不及否决鸣人就兴冲冲的跑出去了。
结果当然是乱糟糟的。
手握寿司看上去好像很容易,但是要将寿司与鱼片捏成型的同时保证米粒浑圆饱满和鱼片的新鲜,是一件困难程度不亚于打棒球的事,温度和力道同样重要。小东西受手掌所限,能够攒在手里的米饭很少,力道也不能控制,前一个散的四处都是,后一个就捏的直接成了饼,对比放在父亲面前整齐成型的成品,眉毛沮丧的耷拉下来——不过漩涡鸣人其实在这种事情上也因为一身蛮力而屡屡挫败。小东西看了看鸣人前面的失败之作,觉得自己的作品个个都玲珑可爱。
最后负责收拾残局的佐助只好用烤好的海苔,将鸣人的那一团团奇形异状干脆卷成了标准的军舰寿司。至于余下的两个,早就失去耐性跑到一旁逗猫玩了。
晚饭之后佐助按照计划准备出门。前段时间因为照顾绚斗积攒了一些工作,再加上樱井IPO的事情迫在眉睫,佐助破天荒的不得不安排在年假前加班一段时间。鸣人表示理解,不过对他这种工作狂的行为又有些好笑。
佐助没多解释就走了。
到公司的时候是晚上7点半,佐助接着白天的工作。桌头材料下面压着一本鲜艳的旅行广告册,还是某天经过超市门口被派发的材料,差点被佐助随手扔掉。最终上面的内容吸引了佐助。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佐助抬头看了眼表,才发现已经将近12点了。电话那头传来鸣人的声音:
“到门口来给我开个门?”
“……就来。”
把鸣人从门禁接进来,佐助有点惊讶。鸣人搓着手,一副冻得够呛的样子,手上提了个保温盒,背后还背着他的宝贝吉他。鼻涕不自觉地淌下来,脸蛋又是两团红,样子有点滑稽,不过佐助内心仿佛被戳了一下,他伸手将鸣人的手包在掌心暖着。
鸣人舒服的叹了口气。
“就猜到你一时半会回不去,喏,给你带了点夜宵。不过我不是很会弄啊,不要嫌弃。看绚斗已经睡着了我才出来的。来陪陪你。”
两个人进了佐助的办公室。空调开着,所以鸣人就把外套脱下来。
佐助递来纸巾,“你擦擦……算了。”转念又直接上手轻轻替鸣人擦掉鼻涕水。
鸣人呆呆的看着忽然靠近的脸,等佐助丢掉纸团才明白过来。
“你饿不饿,要不要现在就吃?”
“好。”
考虑到面食带过来可能就不能吃了,鸣人煲的是海鲜粥。冰箱里还有一点鱼板蟹条和虾仁,以及玉子豆腐,点上一点海鲜酱油,就香得勾起人的馋虫,引得红豆都喵喵直叫。此刻揭开盖子,刚出炉的香气依然扑面而来。鸣人把勺子递过去,笑眯眯的看着佐助吹了吹吞下第一口。
有什么感觉随着软糯的米粒和酱油鲜味从胃部向四肢蔓延。佐助慢慢的吹至常温,一勺一勺的喝下去,看上去和平时吃饭的时候无异。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喝吗?”鸣人的眼睛亮晶晶的。
害怕说话会泄露心情,佐助点了点头。
“好喝就好!你大概会到几点以及——我如果在旁边做点什么的话,会不会打扰你?”鸣人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后的吉他。
“2点多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要做什么?”
“差不多该开始写新曲了,前段时间也积累了不少素材……在家里会吵到小东西睡觉。”
“唔,那你就在沙发这里吧。”
佐助回到工作中。饱腹的感觉使人有些困倦,他揉揉太阳穴,打起精神来处理事务。鸣人那边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旋律,倒像是帮助佐助醒神的闹钟。专注的时候时间流逝总是惊人的快。佐助将最后一份文件打包加密传给佐井,时间已是2点37分。
听上去鸣人的新曲也有了一段旋律的雏形,摊在茶几上的乐谱被改了又改,各种标记混杂一团。佐助捏了捏鼻梁,抬头去看埋头创作的人,忽然又想起一句话来。
——“来陪陪你。”
好像一瞬间在耳边听见咔哒一声,紧接着是泡发的气体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心情陷入在这种微妙的沸腾中。
佐助发现有这个人在的时候,自己很少能够像过去那样无动于衷,心情也总是起落不定。虽然最后还是会回归于平静,却不是那种一滩死水的平静,而是被源源不断的泉流在池底涌动的平静。
察觉到他的注视的鸣人抬头,眼神透澈明亮,“已经好了吗?那我们走吧,等我收拾一下……”
佐助走过去,一手撑在沙发上,像是在诉说什么的眼神吸引了鸣人视线。然后顺利的在鸣人仰脸回望的同时蜻蜓点水的擦过那两片嘴唇。
过电般的感觉使两人同时有些失神。
“走吧。”佐助最后说,在帮鸣人收起桌面上的东西之后,牵着对方的手。
回去的时候鸣人负责开车。
连续工作的时间太久,没过多久副驾驶位上的人就合眼睡去。车窗外的路灯有节奏的从眼前滑过,昏暗的车内,鸣人趁着不需要换挡的时间,将手覆在佐助的手上。
虽然佐助没有说,鸣人却意外得知这样额外的加班,是为了能够为新年腾出足够的时间安排一次家庭旅行。接送绚斗去日向家找小伙伴玩的时候,才听日向宁次说起佐助近来反常的拼命工作。
这让鸣人想起有天佐助没头没脑的询问。
“箱根和福井,哪个比较好?”
“福井吧?……怎么了吗?箱根其实以前修学旅行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去过的……说起来还是很想念。”
“嗯。那就福井吧。”
现在才明白佐助问的其实是新年旅行的目的地。会用这样的方式询问,看样子是想要给他们一个惊喜吧?所以鸣人虽然晚上特地跑来看他,却没有戳穿这个事实。
托绚斗的福,有时候佐助想的事情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读懂。甚至有的时候,因为佐助在极少情况下才会提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反而会给鸣人一种同类的感觉。放松了自己的防御形态,佐助看上去非常可靠,冷静理智也因为细致周到的考量变成了优点。不求感激、也从不邀功,非常自我的,又理所当然的照顾着家里的每个人。
会使人不知不觉就产生依赖。
因为长年的面无表情,不善于表露情绪,宇智波很容易给人留下拒人千里之外的印象。但是鸣人会羡慕对方这种可以任意避开麻烦的特质。缜密的思考利弊之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如果是鸣人自己,多半会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而惹事上身。
有一次还被对方狠狠地鄙视了。
“可是……如果拒绝了的话,对方会不会觉得我很不识好歹,以后就再也没有合作机会了?”
“胡思乱想想什么呢。”
“啊啊啊啊——难道不是这样吗?虽然……”
“就照实说,说你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精力和能力去做全职的工作,如果是阶段性的还可以考虑,合同制的话就会比较麻烦。”
“难道不会很像托词吗……”鸣人还在犹豫。
“又不是非你不可。”
佐助的话说得直接得讨厌。一语中的,让鸣人烦躁之余倒是茅塞顿开。
“啊可恶!小爷也是很厉害的好嘛宇智波!”
“……”
像这样的情况也发生过几次。佐助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轻描淡写的揭过,显得他又稚嫩又不理智又不够稳重。鸣人一度觉得佐助厉害得让人生厌,但学校的辈分摆在那里,让鸣人也指不出不对来。后来又发现对方对于自己的意义那样重要,每一次自己的动摇,都会因为对方的只言片语重新坚定下来,不知不觉,自己就像是被引导的小孩,亦步亦趋的向前成长起来。
“唔……”
熟睡的人在梦中忽然动了动,睁开眼睛。
“就快到了。”鸣人说着,驶入地下车库,黑暗一瞬间吞没了车身。身旁的人点亮了顶灯,顺手调低了空调温度。
“你从明天开始放假吗?我听日向说的。”
“嗯……”
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佐助的回答模模糊糊的。
“那我们请日向他们吃一顿饭怎么样?就在家里做。一起跨年?”
“……”
佐助有点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鸣人竟然学会了解梦。
他刚刚就做了一个梦。却不是现在的他们。梦里的绚斗已经是个少年了,他和鸣人看上去也不再年轻。他们一家人和日向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饭桌上摆着的是母亲特制的寿司宴。窗外烟花璀璨。
鸣人和他的手依然牵在一起。
“好。”
黄色的光晕中,他朝鸣人点头。
鸣人在熄火之后,嘴唇卷起,回给他一个饱含暖意的微笑。
END
后记
因为三次元的事中间断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写。原本没打算继续写下去的一篇,最后还是凭兴趣坚持下来。很多设想都和一开始写设定的初衷有了很大变化,对于两个人关系之间的理解,也因为自己的经历有了很多变化。甚至很多时候自己都在怀疑其实佐助和鸣人都在OOC的状态下。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看原著的原因吧。文风也不甚稳定,在很多尝试中摇摆。
一开始写,是为了让失去了家庭的两个人在“家庭”的这个title下产生共鸣的。毕竟原著结尾的家庭观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不过一年过去以后,对于结尾的印象已经非常淡薄了。倒是两个人彼此认可对方成为兄弟、家人的初期,给人留下的印象更深刻。后来写着写着,就变成了心灵上的共鸣感,在两个人互相深入了解的过程中逐渐变强烈。
正文有很多内容都没有机会讲出来。比如宇智波家的事。应该会在番外里面补充。
原谅这任性的一篇。谢谢追文的大家陪我一起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