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刻刻

Erode（六）（完）

#监狱paro  雕塑家罪犯×狱警设定

#伦理向  BGM推荐：Jesus Christ--Brand New←链接可戳

#OOC慎。特别警告：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故事。

#R18，体检情节参考《Felon》

※※※

宇智波佐助烦躁的与那张与自己相似的死人脸对视。天知道他现在想看到的脸根本不是这一张。但他不得不提交申请见对方一面。

“看上去你的禁欲生活过得还不错。”

宇智波鼬平静的说着反讽的话。宇智波佐助却警觉的眯起了眼睛：

“是你把他带走了。”

“我不能否认这件事。”宇智波鼬的态度显得游刃有余。他的食指轻轻在桌面上敲着，宇智波佐助审视对方的神情很久，仿佛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起身向狱警表示会面结束。

他多一秒都不愿意和宇智波鼬待在同一片空气里。就好像对方是什么会传染的病毒似的。

“真是欠缺礼貌。”

“而且绝对的利己主义。”

宇智波佐助转过身，背后狱警正在给他拷上手铐，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宇智波鼬缓缓吐出这两句评价，神情始终无动于衷。

他早就学会伪装，并且像他的艺术一样成功。他成功地骗过了漩涡鸣人——毫无破绽。即使他因为毒瘾发作常常在深夜里将隔间弄得一团糟，他总有办法在漩涡鸣人巡视的时间以前粉饰太平。更何况漩涡鸣人根本就在刻意忽视他的存在。唯有经过他的隔间时攥紧的拳头会泄露他的心情。

但是昨天，漩涡鸣人并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来巡逻。这令宇智波难以克制的烦躁——他不能阻止自己想象鸣人被什么不明身份的人带走的场景，几乎令他失去理智。他在狭小的隔间中来回踱步，最终筛出唯有宇智波鼬是可以信任的角色。

自私如他，只想确认那个人完好无损的消息。

※※※

漩涡鸣人扑向躺在病床上休养的好友，没什么比现在这个时刻更令他感到惊喜——他的停职惩罚被取消之后，有人就带着鹿丸的手信将他接了出来。这段时间他在管教所度日如年。原本令他感觉时光如梭的人，如今因为他刻意的回避连一个简单的照面都不曾有过。也是这样他才真切的感觉到那鬼地方是个让人无法喘气的牢笼。

现在他被解放出来了。贪婪的吸收着管教所之外的氧气。医院里的消毒水的气味也不像想象中的难以忍受。漩涡鸣人不能阻止自己的嘴角咧到腮帮子以上。

“嘿！你轻点……”

鹿丸小心的躲闪着他碰到他的伤腿，看上去精神不错。漩涡鸣人偷偷猜测他的死党也许正盼着像这样休养的日子呢。他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乖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你还好吗？我是说……我觉得你看上去比以前还要好。发生了什么吗？”

漩涡鸣人仔细打量着对方的神情——还有可疑的眼神闪烁，确信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那个……咳。”对方不自然的假咳一声——漩涡鸣人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来接他的人说的话。就是那个名字——“宇智波”——

“鹿丸！快说！”鸣人瞪大眼睛期待对方的解释。

“好啦好啦……麻烦死了……”鹿丸虽然口头上是如此说的，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比以往的懒散更轻松，他耸了耸肩，“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不过那家伙是个好人，而且聪明。相处起来没什么负担……”

“我猜他一定很好看——宇智波家的基因……”鸣人笑嘻嘻的调侃。

“好吧，的确。”鹿丸挑眉，“那就再加上一条，他长得很帅。”

鸣人突然笑喷出来：

“‘那家伙是个好人’……‘长得很帅’……哈！多么少女心的说法！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快闭上你的嘴吧漩涡鸣人……”鹿丸佯装生气，鸣人却根本看穿了他，笑得更夸张了，眼泪都笑了出来，抱着肚子靠在床沿上。

等鸣人逐渐平静下来以后，奈良鹿丸才说起正经的：

“我从宇智波那里拿到了体检证明。”

“哦……这样啊。”

鸣人的反应意外的平静。鹿丸敏锐的察觉到了古怪：

“发生了什么？”

“没事啊……”漩涡鸣人含糊的应付，不过正如他能够看出对方的异常，鹿丸对他也十分了解。单是他现在这个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的表情，鹿丸也猜到了一个大概。再将宇智波鼬和他说过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他很容易就找到了症结所在。

“你和宇智波……宇智波佐助，是不是关系很近？”

漩涡鸣人默默的点头。

“像我和宇智波这样的关系吗？”

漩涡鸣人猛摇头：

“怎么可能……”

他和宇智波佐助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简单的情感联系。他们之间毫无感情可言。是宇智波亲口说的不是吗？只不过是混乱的肉体关系。成年人之间的游戏。无法让人信以为真的谎言。

“鸣人。我不是想要说教……因为这种事，我也不大弄得清。不过宇智波和我说过一句话，这句话你一定要想明白再做决定——

‘你注视着深渊，而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我原本以为宇智波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在警告这件事情本身危险。如今看来——”

鸣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甚至都没有管背后椅子倒下时发出的巨响。

——听过一句话吗？“你注视着深渊，而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没什么……待一会儿吧，你的手好暖。

为什么宇智波鼬也说过这句话。完全相同。一个字也不差。这是宇智波家可笑的传统吗？警告每一个靠近的人，却又用危险来诱惑那些好奇心旺盛的人。就像是人鱼的歌声——致命的吸引力。而他就像是甘心被套牢的猎物——爱上猎人的猎物，主动的踩进显而易见的陷阱里。

鹿丸也是以这样的心情接受宇智波鼬的存在吗？但是他的处境看上去远比他要好得多。至少没有绵延无尽的噩梦。没有令人堕落的毒药。没有无穷循环的单调的工作。

他应该为他的好朋友感到高兴。他也的确是在为对方感到高兴。但是另外一种情绪以更快的速度占据了他的内心。他快要被自己丑陋的嫉妒心刺伤了。

“鸣人？漩涡鸣人？你没事吧……你看上去有些太……”

“我没事……”他虚弱的回应鹿丸关切的神情。按对方的担忧程度来判断，他可能看上去很糟糕——也许是十分的糟糕且吓人。

奈良鹿丸看得很清楚。鸣人眼中的混乱和口中的闪烁其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证明他有事，有很严重的问题。鹿丸费力的坐起身，忽略从脑海中划过的宇智波鼬的手臂的触感。

“宇智波佐助，我从宇智波鼬那里听来的关于他的事情很多，虽然不能保证很客观，”他用眼神示意鸣人将椅子扶起来坐下，“但就我所知，宇智波们都一样的逆反，自视甚高，用鼻孔看人……反正就是这种类型。”

鸣人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鹿丸说的太形象了，无论是逆反心，还是自视甚高这一点。宇智波佐助的脑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高级人类”四个大字。即使是被锁在狭小的禁闭室里，依然每天努力活得比其他人都更像是人。他想起那次被宇智波从禁闭室里气出去的典狱长，忽然生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所以，”鹿丸看得出鸣人已经分神想到了其他的方面，不过他仍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他们比想象中的要更执拗，更讽刺，更不像是普通的人。”

“你在看到宇智波……我是说宇智波鼬的时候，也会想到这些吗？”鸣人忽然问。从世俗的眼光来看，宇智波鼬是成功人士不是吗？

“不管你信不信，宇智波鼬的自傲和他的自卑心一样明显。他有多厌恶其他的事，就有多厌恶他自己。”

漩涡鸣人怔怔的望向奈良鹿丸，他的好朋友，嘴里说着N字箴言，突然产生了扑上去拥抱对方的冲动——鹿丸简直就是天使！是上帝派来的引渡人——在他被自己的情绪杀死以前，用三言两语就拯救了他。

而奈良鹿丸还有更多没有说出口的，不过那些恶心的话他估计一辈子也不会宣之于口。宇智波鼬不会想要知道的，况且按照宇智波精确到秒的强迫症，这些不符合奈良鹿丸性格的话，他是不会当真的。

和谐和谐

※※※

服用苯丙胺时间过久，他对父亲的印象其实在戒毒的过程中就已经慢慢消退了。如果不是那次在漩涡鸣人的一叠报纸中读到药物管制的新闻，他甚至都有些记不起那个给予他生命的男人的长相。就像他其实已经想不起来当时母亲到底是被谁杀死的。也许就像兄长所说，他太擅长逃避，所以不愿意面对亲眼目睹父亲失手杀死母亲的真相。如果不是有人将过去的事情一并揭露出来，他更不会意识到，他反复无常的情绪与长达七年的药物史有着密切的关系。

七年前，他曾经目睹自己最喜爱的兄长和他最敬畏的父亲在客厅里大吵一架。吵的内容早已模糊不清，但是母亲默默流泪的样子却怎么都忘不了。这个温柔的女人一直以来的寡言少语的承担了照顾家庭的重责，任劳任怨，但是面对这样失控的场面却只能表现出束手无策的脆弱。她明明是那样的充满力量，可以抚慰一切他承受不了的伤口，深夜入梦前亲吻他的额头，十几年如一日，像是魔咒般重复着那一句：

你注视着深渊，而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然而兄长就是在这句咒语下离家出走的。

宇智波佐助不知道，他原以为早就将他抛下的最亲爱的兄长，曾经是三年前坐在那场法庭的听证席上的唯一一人。

宇智波鼬原本是来救他的。但是却在幺弟的“是的，法官大人”下束手无策。过激杀人按照法理应当判至多十年，但是无期徒刑的判决出口，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操作不言自明。

宇智波富岳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一点破绽。除了那张意外截获的入狱的体检表，他试图获取任何信息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直到三年后药品管理制度改革。

直到奈良鹿丸出现。

宇智波鼬才真正明白那张体检表上的体成分异常不是宇智波佐助主动的选择。他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显露着病态的苍白和瘦削，一时间有些恍惚，七年前还会追在自己屁股后面问大学的生活的小鬼头如今也长出了成年男人的轮廓，他的食指在桌面上轻叩着，只能想像指尖戳到那宽宽的脑门上时的触感。

※※※

一年半后。

宇智波佐助蹲下身抚摸着墓碑上刻的名字。他想母亲对父亲的爱是那样盲目而愚蠢，以至于死在对方手上可能也会感到死得其所的安心。他从没对鸣人说过实话——即使在那间禁闭室中，他仍会时常梦见母亲喉管被割裂鲜血如注的一幕。

站在法庭中央时他不是不想否认这一切，但是他无意中撞见的厨房中的一幕使他的能量仿佛在一瞬间都消耗殆尽——他看见母亲在他的味噌汤里加入碾成粉末的药片。他认得那个棕色的不透光的小瓶。

父亲从不为他们感到骄傲。除非他们走他安排好的路，从私立高中以第一名毕业，进入为未来的政治家们特设的学院，然后加入政党，将之变为宇智波家的所有物。父亲原本只是不满，而当宇智波鼬毅然离家之后，这一切变得更加的扭曲。他可能一直都在恨他们，恨不得把他们变成他的提线木偶。

他不过就是不想再看见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所以才会一再妥协。

而今从背后递来的温暖的手掌，已经足够支撑他继续走下去。

漩涡鸣人弯下腰越过他们之间的距离把手搁在了宇智波的肩膀上。他怀疑这家伙在哭。不过依照这家伙死要面子的性格，他是绝不肯让自己看到这丢脸的一幕。漩涡鸣人觉得他稍稍有些能够猜到对方的心思了。

一阵风起，连绵树林中几只鸽子成群起飞。作为背景衬布的天空像是水洗过一般，近乎透明的清浅的蓝。不远处，黑发的男人细心的给奈良鹿丸递去拐杖，然后顺势握住对方的手。

谁还会在乎今天报纸上写的内容。即便这个新闻与在场的所有人的名字都相关。

“时间到。执行死刑。”

END

小小的后记：

大家辛苦啦XD。

像这样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文风读起来估计会很累。

不过幸好没有随便的弃疗。写完之后觉得心情好像也随着文中的人物一样平静了。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诱攻宇智波君写起来很有趣，就随便开了个脑洞。但是因为自己行文总是像这样冷硬又写实，所以又再度写得很沉重QAQ。

不过终于在文中好好的写了一次鼬男神。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我会重开《SKYLINE》的！

以上。

炼

2014/12/7 16:1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