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刻刻

SN／我家弟弟突然对男人感兴趣了怎么办？（下）

写完了！时隔久远想不起来前情看wb谢谢

正文：

那个白痴……

佐助理了理翘起的呆毛，一脸烦躁的到浴室去洗漱。他对着镜子吐出嘴里的泡沫，又抹了把脸，里面映出彻夜未眠后眼底发青的模样。

如果难度分十级的话，漩涡鸣人攻克的难度一定是十一级的。佐助想。

前一天晚上蜻蜓点水的一吻过后，佐助以为这个表示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结果鸣人非但没有他预期中的反应，还激动地一把抱住他在怀里揉了揉。

“什么嘛！原来佐助这么喜欢我吗？我也超喜欢佐助诶！该不会……”

佐助心头一紧，还以为鸣人这家伙终于要说出“该不会你喜欢的人就是我吧”这种话——

“该不会……你是在骗我吧？有喜欢的人什么的。我前段时间工作太忙忽略了佐助的事，连你需要用手提电脑都没有注意，抱歉！说的也是……感觉佐助平时和谁都没有深交的样子。啊！果然！什么啊……想要我多关注你一点就直说嘛……真是给别扭又不可爱的小鬼啊……”

啰啰嗦嗦直到睡着，看着自己头顶上那张蠢萌的睡相，佐助瞪着两只眼睛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有意伸手在对方的腮帮子上捏了一下，捏得鸣人“龇牙咧嘴”，却并没有醒过来，而是顺势将他的手攥紧手心里。未褪的婴儿肥手感颇佳，像是在揉捏幼猫的肉垫，佐助看向被鸣人温热的手掌覆盖的自己的手，思考了一整夜。

这样的行动都不能让鸣人理解自己的意思，证明真心的行动光靠接吻完全不够。

果然还是要知道男人之间要怎么做吗？

更麻烦的是，前一晚的情节，好像向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

佐助捂着突然被吻的额头——那里还带有某人嘴唇柔软而温热的触感，耳根发热，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吃吧，佐助今天还要去打工吗？”鸣人弯了弯眼角，把盘子推到佐助面前来。

“为什么……”

“恩？怎么了？没胃口吗？”

“……不，没什么。”佐助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深究这个眉间的早安吻是什么意思，埋头吃起盘子里的炒蛋和培根。

“说起来……手提电脑我已经买好了。放在书房里，你写完作业就可以用。”

佐助怔然。他以为鸣人擅自总结出他需要电脑的这个结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对方说干就干，已经买下来了，“我用不着，你退掉吧。”

明明在自己来之前这家伙连在出版社的工作都使用的是公司淘汰的老式机器，手机也是普通的翻盖，除了电话邮件别的功能一概没有，却格外的愿意给自己买东西，而且——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市面上的最新款。但佐助宁愿对方攒下钱来继续读书，也不想把自己变成对方的负担。

“诶——所以为什么！那佐助为什么要去打工啊！”

佐助却一声不吭，任由对方瞪着圆圆的眼睛嚎叫，收拾起餐具，洗刷了水池里的碗筷。

会被一个小鬼特地单独约出来见面，也是奈良鹿丸始料未及的事情，不过隔着橱窗看对方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喝咖啡，深思熟虑的小大人神情，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假装爽约。

“那么，究竟……为什么要避开鸣人单独找我。”鹿丸插着口袋，懒洋洋地坐了下来。

黑发的小鬼认真地讲道：“我想要工作。”

听到这个答案，鹿丸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毕竟比起被这小鬼当面说出喜欢鸣人那家伙的话，这个回答他尚可招架。

“你能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小鬼面无表情道，“我看过鸣人工作，如果是简单一点的工作我也可以帮忙。我想要赚钱。”

“你真的不想让鸣人知道吗？”鹿丸想着“麻烦死了”挠挠头，“但你想好，如果之后被那家伙偶然得知的话，他会很伤心吧……不过话说这件事恐怕立刻就会被他知道吧？！”鹿丸一边说，一边偷瞄对方的神情。果然听到“伤心”的时候，黑发小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有什么让他又坚定了想法。

“如果是在图书馆做这些就完全没有问题，我有办法不让鸣人知道。况且，他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止的吧。鸣人已经第二次把填写好的大学申请表丢进垃圾箱里了，我不希望他再用我的事当作借口。你也这么想吧。”小鬼头信誓旦旦。

“哈……”鹿丸叹气。

这进退两难的棘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只有鸣人那家伙才会忽略这个小子人小鬼大的个性，还对那别有深意的眼神习以为常视而不见，还以为那是兄弟友爱的表现。再往下会发生什么，他动动脚趾都想得出来，也就鸣人才会迟钝的任由狼崽一样的宇智波留在身边慢慢长大，非但如此，还变得越来越紧张对方，发酵出一种奇异的“独占欲”来——只不过，就算是从小喂养的狼，终究也是要吃人的。这一点好像被那家伙彻底忽略掉了。

“先说好，”鹿丸只好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如果被那家伙发现的话，工作什么的就完全不可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那种事是不会发生的。你才是，不要一不小心告诉鸣人就行。”

鹿丸嘴角一抽：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小鬼啊。

“那么……没别的事我走了。”

鹿丸翻了个白眼，正打算起身，忽然听对方道：

“奈良，你知道两个男人怎么做吗？”

鸣人最近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对，虽然迟钝，但一旦和佐助有关，他的神经还是有那么些敏感的，除了……感情的部分。

事情要从上个星期二开始讲起。例行在放学后去图书馆打工的时间，鸣人做了晚餐在家里等佐助回来，却接到佐助的电话说要在外面和朋友吃，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半。还没有来得及说几句话，佐助就去洗澡，被问到和哪个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安静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是“鬼灯”和“天秤”。

如果只是这样鸣人大概还不会觉察什么问题。关键是在接下来的星期四，早晨出门的时候，鸣人习惯性地在说完“一路走好”之后去亲佐助的额头，却被面无表情的避开了。

“嗯？佐助……？”

佐助幽深的眼瞳中读不出任何情绪，淡淡道：“最近图书馆有为管理员辞职回老家了，小野田馆长让我晚上多做三个小时，我答应了。”

“啊！怎么这样？！那样岂不是要很晚才能回来了！这不行吧，佐助，太晚的话会有安全问题的……会不会是你不好意思拒绝？要我去和馆长商量一下吗？啊果然还是应该回绝掉吧……”

“不用了，”难得一次，鸣人有点看不懂佐助脸上的表情，“我要做。”

“那我晚上去接你！记得打电话给我！”

冲着对方背影喊出的一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听到就走掉了。

结果那天晚上，等到佐助回来的时候，鸣人已经昏昏欲睡，蜷缩在沙发里，是察觉到有人给他盖上了毯子的动静才醒过来的。

“唔……？佐助？你回来了……”鸣人揉揉眼睛，抱着毛毯坐起身，一头金发被睡乱了，向不同的方向支棱着。

“嗯。”

“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再吃点东西？”鸣人迷迷糊糊地问着，突然反应过来，“已经十点半了？！啊啊——抱歉佐助！我改稿改到忘记去接你了！话说你怎么会这么迟才回来，路上还好吗？自己回来有没有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啊啊啊啊——”

“……我自己一个人也没关系。”佐助认真地看着他，“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去卧室睡吧。我去洗澡了。”

到了生长期如松竹一样迅速抽长的骨架，好像已经快要接近自己的个头，意外的看上去也变得可靠了一些。鸣人仰起头和对方对视，以前还可以揽住对方肩膀的角度，现在只能够得到胸口的位置。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明明每天早上还会进行“我出门了”和“一路走好”的对话，便当的内容也会悉心考虑，但此刻却觉得……有点陌生。

全然本能的，鸣人伸手抱住对方，将脑袋靠在对方腹部蹭了蹭。衣服上带着本人的体味，混合了洗衣粉的柠檬味，有种隐约的清甜香气。佐助任由他抱，过了一会儿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很温柔的感觉。

“总感觉……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佐助了。”

鸣人毫无自觉，语气里却不由得带上了几分闷闷不乐的情绪。

“昨天也是，虽然不算很晚，但佐助好像很忙的样子，几乎都没有说几句话。当然其实平时佐助就很少会讲自己的事，但还不会有现在这种感觉。现在这样，就好像……佐助随时都要走了一样。”

“……”

“你在害怕吗，鸣人？”佐助忽然道。

没想到会被对方这样问，鸣人愣了一下——

——他是在害怕吗？

“……谁知道呢。”说着，自顾自闷闷地笑起来。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看到那个一向精神的家伙不仅异常地沉默，还屡屡灵魂出窍。虽然大概能够猜到原因，但鹿丸还是没想到鸣人的反应会这么剧烈——说来自己还算是个从犯，难免有点担心起来。一想到那天那个小鬼问的R级问题，他就忍不住想要挠头——

——真是麻烦啊这两个人！

“喂！鸣人？鸣人！”

“……嗯？”

“你有点不在状态哦，”鹿丸取出叼在嘴里的牙签，啧了一声，“手上藤原老师的稿怎么样了？别忘了下午三点钟印厂的负责人要来取文档打样的，你没事吧？”

“哦！抱歉……我会抓紧的。”就算是应答也显得有气无力，鸣人勉强地笑笑，鹿丸凑过去看对方屏幕上的进度条，才不过三分之一而已，恐怕这家伙又要错过午餐匆匆忙忙地赶进度了。看不下去了，鹿丸揪着对方的后衣领，不由分说一路提到休息区去。

“说吧。”

“……有那么明显吗？”

非常不像漩涡鸣人的苦笑竟然浮现在友人的脸上，鹿丸暗自惊讶，他不知道宇智波那个小鬼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做，还是单纯为了碰碰运气，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显然他都成功了。鹿丸烦躁地抓抓脑袋，点了支烟。就连他可能会不小心或者忍不住告诉鸣人真相这件事都被那个小鬼料到——

——真是讨厌的感觉啊。

“佐助好像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和之前谈论这件事截然不同的语气，鸣人看上去沮丧到了极点，鹿丸唯有拼命吸烟，才能阻止自己开口对对方解释。

“一开始还告诉自己佐助连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都没有，喜欢谁这回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佐助说说而已……结果，果然因为太依赖对方而被讨厌了吗。昨天在超市碰到小野田馆长的时候才知道，佐助说必须要增加工作时间的事情根本就是说谎。”

鹿丸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虽然并没有被鸣人察觉。

——啊，是真的。鸣人，只不过是另外的工作内容而已啊……

可是他已经答应了那个小鬼不会说。

鸣人还在兀自纠结着：“佐助为什么要说谎呢……就算是想要和什么人约会直说就好了，明明已经说了他喜欢谁都可以接受的话。连零花钱也几乎不用，难道是被什么人包养了吗——”

——被你啊，鸣人。鹿丸在内心腹诽着。

“既然这样你就去问问那家伙怎么回事不就好了。”鹿丸漫不经心地磕了磕烟蒂，“你问他，为什么存下那么多零花钱不用。为什么突然向你隐瞒自己的事。”

“……诶？可是、最近佐助连早安吻和出门吻都不让亲了——他会说吗？”鸣人委屈兮兮，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句话。

“……”

鹿丸简直生无可恋——早安吻什么的，已经十五岁的小鬼不需要那种东西吧？！

“麻烦死了……与其想这些没用的，快点把藤原老师的稿修完吧。”

——反正，也只有你对那个小鬼一心都用在你身上的事实视而不见。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佐助在晚上和自己一起吃饭，鸣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佐助安静咀嚼食物的样子传递着令人安心的讯息，鸣人不自觉地盯着对方看。

“说起来……佐助都几乎不太长胡须呢。”鸣人喃喃得出一个结论。

佐助放下汤碗：“……我有用你的剃须刀。”

“诶？！”鸣人忍不住大叫起来，“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怎么能混用啊！忘记要给你买了，我写一下购物清单。正好一会儿要出去一趟。佐助也一起吧？”

“有什么关系。”佐助面无表情，“用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就算真的有什么传染病，也早就得了吧。”

“你这家伙真是的……为什么完全不说呢？好在我很健康，要是真的有问题要怎么办……”

因为说了以后你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吧。佐助心道。然后又会花很多钱去买不需要的东西，然后又会为了要照顾我而选择放弃理想。

“只要没问题就可以了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佐助淡淡道，“你有工作要做，我来收拾就好。”

“……”

“总有种‘佐助已经不需要我了’的感觉呢。”鸣人忽然道。

佐助却什么都没说。盥洗池里的水淙淙地流，杯盘碰撞的清脆声响，反而让两人之间的空白更加明显了。

“不反驳吗。”鸣人笑笑，扭头看了佐助一眼。

“……你是白痴吗。”

勉强扯了扯嘴角才阻止自己说出额外的话。

怎么可能不需要。佐助默默想。反而是需要到心脏都会疼痛的程度，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表达。不管做什么都很喜欢，只要对方咧嘴笑就会有种暖融融的幸福，甚至因为不知所措而忘记了该如何反应。胃部常常为此不由自主地蜷缩纠结着，想要拥抱和亲吻的心情简直快要从胸口满溢出来。可是最令喉咙滞涩的是这种心情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壁无法传递到对方心中。只是因为自己的需要不是鸣人想要的那种需要罢了。

将盘子和碗擦干，整齐地码好，顺便就连水池也都擦洗一新，直到佐助将手洗干净，也没有听到鸣人再说什么。没有像平时那样为了“白痴”而跳脚，他沉默得令佐助有点忐忑。

“……鸣人？”

“说起来，”鸣人再度抬起头，“佐助是姓宇智波吧。是神奈川那个有名的宇智波家出身吗？”

佐助错愕：“你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意思？”

“你的家人来联系我了呢。是不是很可笑，明明只要把你直接接走就好了……居然还大费周折……我又不是佐助的什么人……”

鸣人混乱地描述令佐助快疯了：“这完全不好笑！大白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只是个冒牌货而已，”鸣人摇摇头，“不如说，他们还要感激我在这期间照顾佐助吧。还说要给我钱。我数了一下，支票上至少有6个0呢！好多钱啊……你想回去吗？”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你都不和我说。”说到最后喉咙不自觉地哽了一下，“……你没有接受吧。”

“我应该接受吧。”鸣人就像喝醉了一般，回答得模模糊糊的，“……不过最后我让他们都滚了。如果是佐助想要回去，自然就会回去了吧。”

“滚开。”

在图书馆门外被和自己长相相似却显然更加年长的男人拦住了，佐助没好气道。

“你的过家家游戏差不多该结束了佐助。家里都很担心你。十六岁生日的时候还要在家族长辈面前行成人礼，你要学的东西有很多。”

“无聊。那些都与我无关。显然他们有你就足够了，担心？你们真的知道这个词怎么写吗？与其说是担心我，不如说是担心没有我在，他们会在家族里面丢脸吧。反正你们关心的只是’宇智波’而已，想要的话尽管拿去。我只要叫’佐助’就够了。”

比平时讲话几百倍的讥讽语气从字里行间溢出来，如果鸣人在场就会为此刻的佐助感到惊讶——几乎与8岁的佐助如出一辙的神情，再度回到轮廓已经逐渐成熟的脸上。佐助将背包挎在肩上，宣言结束就大步流星地往回走。糟透的心情只有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才能够缓解，如此想着他的步伐不由得轻快起来。

“那个人，漩涡鸣人，就是你不愿意回去的原因？”

声音从背后遥遥传来，佐助置若罔闻。

“同时做着两份工作还要维持学业，既然是为了让他回去继续读书才这样做的，那就更不应该作出与此相悖的选择，我愚蠢的弟弟……不论你再怎么做，只要待在对方身边，对于他而言而始终都是个负担而已。看清现实吧。”

佐助仍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地离开了对方的视野。

“怎么了吗佐助？你的脸色，很差哦。”

鸣人放下铅笔，关心的神情从那双湛蓝的眼睛中传递出来。佐助摇摇头，靠在鸣人身边的位置，几乎可以感受到从对方体表传来的清爽而干燥的气息，很好闻的味道。

“该不会是最近打工太辛苦了？别太拼命了，明明是应该好好享受青春的时候，去参加社团活动不好吗，为什么要打工呢……别说我可以养得起佐助，就算是读大学的钱也存好了哦。”

听到最后一句的佐助惊讶地抬眼看对方。

那为什么……

问不出口。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原来自己也是个白痴。震惊到说不出话，反而条件反射的自嘲地笑起来，佐助扭过脸，避开鸣人的视线，眼眶热到发烫的下一秒，有什么从里面掉了出来。

太残忍了，漩涡鸣人这个人。原来如此。不是对方从来不愿意用对等的眼光看待自己，而是只要自己待在对方身边，这种事就会成为永远的死循环，他永远追不上对方的脚步，付出得也永远不够多。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被对方钉死在“弟弟”的角色上，漩涡鸣人需要的是“家人”。而那恰好是他最不想要的东西。

真可恶啊……为什么宇智波鼬永远都是对的。

“……我要回去了。”

竭力忍耐，声音仍是显得有些沉闷，佐助小心地清了下喉咙，飞速地蹭了把脸。

“诶……？”

“我要回去了。回家。”他坚定地说。

看着鸣人脸上逐渐冻结的表情，佐助又重复了一遍：

“我已经决定了。”

据说谎言只要说三遍就会成为现实。

为什么。

疑问梗在喉中说不出来。鸣人动动嘴唇，响应的只有沉静下来的空气。虽然在某个时间点上内心已经浮现出这样的预感，当这个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鸣人的脸上却做不出任何一个预设中的表情。只有空白。嗡的一声，脑海中一片空白，该说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像是被什么人当头棒喝，却非但没有清醒过来，反而头壳痛到麻痹的程度。

“那个……佐助……我突然想起还有点工作要完成……”

话音未落便落荒而逃。

鸣人心神不宁地坐下来。书房的桌面上还摆着那个名叫“宇智波鼬”的男人递来的名片，被自己严词拒绝以后还信誓旦旦的。笃定他会改主意一样的要他随时联系。简洁的卡片上只有一个号码，只要拨通这个电话，不出多时就会有人来接佐助回家。

……啊，原来这里并不是佐助真正的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从来没有被佐助承认过“兄弟”就像一个虚影，直到出现了真正的兄长以后就会变成泡沫被打碎。

“啊可恶……这种痛感是怎么回事。”鸣人额头抵在桌上，后背弓成虾状，大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身体已经自发的产生了排斥和抗拒的感觉。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过了很久以后才察觉到自己已经哭了。

在“捡”回那个八岁的小鬼以前，漩涡鸣人一直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唯一的目标是继承老师的工作，做一名小说家，续作他未完的原稿。最喜欢的事物是泡面，最讨厌的事情是等待泡面好的三分钟。一个人生活，不需要太多计划和安排，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要求，泡面和上千元的大餐吃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怎么尝都是孤独的味道。但那个好似天生面瘫浑身带刺的小不点好像是意外点燃的灯塔，照亮了鸣人这一片沉寂的大海。他就像是个忽然意识到自己溺水的人，拼命挣扎起来。拼命学习、拼命毕业、拼命打工、拼命存钱、拼命计划好五年十年甚至更遥远的事情……就连今天吃饭团还是番茄，只要能够得到回应就会变得不同，也会绞尽脑汁去安排。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打雷下雨已经不再会做噩梦，反而有对方在旁边就能一觉睡到天亮，每天早上醒来看见对方安稳的睡颜，就会充满一整天的期待。

以前还会想如果那时候没有坚持把佐助捡回来，他要怎么办。如果那时候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被人骗了又怎么办。后来就会想幸好自己能够和对方遇见，不去考虑如果没有遇见也许对方早就会回家了这种可能性。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还托朋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伪造了一张户籍纸。

鸣人没有给佐助看过这张充满私心的户籍纸。

——“那小子是你什么人？”

——“当然是我家弟弟啦！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是的。全都搞错了。从最开始佐助就不是“弟弟”，更不是什么“家人”。因为家人终有一天会离开，就像爸爸妈妈，就像老师那样。

而佐助是……计划了一生都要在一起的人。

尾声

“我是来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回去吧，哥哥。”佐助有意在那个称呼上加重了语气，勾起的嘴角充满了嘲讽意味，“反正你也只有在这件事上能让我叫你’哥哥’了。”

“你以为家里是从什么时候就知道你行踪的？别太天真了佐助，只要你还姓’宇智波’一天，家里的’眼睛’会一直看着你的。”

“那也和我无关。”佐助耸耸肩。

却没想到对方下一句话的内容竟然是：

“在法律规定成年的18岁以前，要是和那家伙做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吧，所以我愚蠢的弟弟，这一点千万别忘记了。”

“什……？！”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佐助，你的脸色不太好哦？吃坏东西了吗？”

宇智波鼬这个男人让他消化不良这种话，佐助也只会在心里想想。于是他乖乖摇头。

“说起来，你这个星期六下午是不是没有事？”鸣人忽然挠挠脸，耳朵也不自然地变红了一点。

佐助把这细节看在眼里，心里想着“真可爱”，脸上却毫无波动，也没有戳穿：“要做什么吗？”

“那个……因为两个月以后要办理入学，我打算搬到学区附近的地方，啊，顺便佐助的转学手续也拜托朋友在办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新家？”

佐助舔了舔嘴角。

“……好。”

END

彩蛋：

奈良鹿丸先生不想知道的事情一：

佐助在第一次梦遗之前都是和鸣人一起洗澡，从那以后就开始抗拒这个日常，还一度让鸣人沮丧到每天只吃一碗米饭的程度。

奈良鹿丸先生不想知道的事情二：

鸣人从佐助小时候开始早安吻出门吻都是亲嘴，非常变态且毫无自觉。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佐助突然拒绝亲嘴，鸣人还以为自己被讨厌了，郁闷了很久。事实上是因为佐助翻到了鸣人柜子上面的R级CD，搞懂了接吻这回事。直到佐助主动吻鸣人的那一次之后，kiss才正式被从两人之间解禁。

奈良鹿丸先生不想知道的事情三：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被佐助问到两个人男人要怎么做这个问题的，实际上在佐助的接触范围内所有男性成年人都被问到了这个问题。最后还是带土在一次炫耀中说顺嘴的情况下不小心透露了答案，当然本人的结局非常惨烈。不过比起那个，可能鸣人要更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