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感觉(三)

各位久等啦XD

前情:(一) (二)


正文:                                                                              


一觉醒来,水滴穿石,这一年的第一场春雨骤然而至。鸣人从被窝里爬起来冲去阳台关上窗户,却见宇智波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雨水打在他身上,浸湿的衣料紧贴皮肤,现出紧实的肌肉轮廓。

看上去就觉得冷,鸣人朝对方喊:“春天的雨淋了会生病的!快回去吧!”

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东风吹来一阵凉,鸣人一个哆嗦,顾不上管对方为什么要淋雨又为什么装作听不见自己讲话,飞速拉上最后一扇窗。被隔绝在外的雨声听上去如同在铁罐里闷豆子的声音,雨滴打在石板上,“砰砰砰”的,再反弹出去,像爵士的鼓点,撩动心弦的节律。隔着雨雾,宇智波的身影一直停留在那里,和窗外的景色好似融为一体。鸣人歪歪头,大概每个人都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吧,然后吁出一口气,抛下这个难解的谜题。正要叠起被子去洗漱的时候,门铃就像催魂般持续不断地响起来。

鸣人跳下玄关。

“你是……”

来人竟然完全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在玄关脱掉鞋换上客用的拖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会知道那是客用的,自然地好似进入自己家大门一般的,越过鸣人走到起居室的落地窗边,摆弄着锁卡,一副要打开的样子。

“你是谁?喂!那个不能那么用力啦!你要把它掰坏了!别、别开窗!雨水浸湿地板会让地面变形的!你干什么……你到底是谁?”

鸣人拼命阻拦无果,才被关上的窗扇又再度被拉开。鸣人正要上前抓住对方,然而好不容易捕捉到的衣摆,随着一个飞跃的动作,从他手中挣脱开来。

“哇……”

就像看着什么好莱坞特效大片的动作镜头,一帧一帧被拆解成分镜画面般——这位“不速之客”以鸣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甩掉拖鞋,跨越阳台跳到了宇智波那边的阳台,背后低垂的马尾辫还随着起跳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圆——

鸣人张大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紧接着,就见那陌生男人勾住宇智波的脖子,颇为“凶残”地将他拖进了室内。

一连串好似动作片的镜头,结束在对面阳台窗户被“唰”地拉上的瞬间。

“……”

不。等等。难道是误入了什么拍摄现场吗?鸣人还愣在原地,忽地感到手臂上一阵凉意才回过神,T恤的袖子也被飘忽的雨水打湿了半截。宇智波家的窗帘极少的没有拉上的情况下,鸣人稍微探点头,就可以看见起居室里的场景。

只有雨声作为背景的默片在眼前上演。宇智波好像因为什么而情绪激动,冲着来人大吵大闹,鸣人还是第一见他脸上有如此失控的表现,甚至那眼角因为激烈地争吵而泛红,过一会儿又猛地扭过脸去,朝向鸣人看不见的角度。那个擅自闯进自己家门的男人背对着他,鸣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一个过分冷静的背影的印象。

第二次遇到来骚扰宇智波家的那个人时,鸣人被宇智波透露的消息吓到,还擅自脑补了一场八点档剧情,一晚上梦里都是连续的小剧场。比如说什么宇智波狠心甩掉深爱着他多年的恋人所以被对方因爱生恨打击报复,于是每周雇人定时骚扰宇智波让他不得好过。又或者是什么宇智波作为家族继承人因为被逼联姻,为爱私奔逃家恋人却不幸在家族阴谋中去世的悲惨故事,之所以会被不断骚扰,大概是心灰意冷的宇智波决定永远不再回去以后,家族内部为了制造他的丑闻剥夺他的继承权而费尽心思搞出来的把戏。在梦中意淫了整晚宅斗大戏的鸣人在第二天早晨险些因为情节太有吸引了而睡过头,一头鸡窝乱发做早餐的时候,还被熬夜到快要晕过去的宇智波嘲讽。

窗子背后的情形最终在窗帘彻底拉上之后而彻底看不见了。鸣人带着话剧落幕的惆怅心情,钻进厨房里熬姜汁可乐。等到他拍过须后水,一脸清爽的去做早餐的时候,门铃再度响了起来。

这不是宇智波会来的日期和时间,鸣人确认了日历上的标记。

这次会是什么人呢?

“啊……”

短促的惊讶从喉咙滑出,鸣人怔了两秒。他没想到这么快那场看上去很激烈的争吵就结束了。

“你好。听说你是我的愚蠢弟弟的长期饭票。”

“额……你好。”

“长期饭票”这个词从对方口中说出来,听上去好像很糟糕。而且一般会有人介绍的时候说自己的弟弟”愚蠢“吗?鸣人摸了摸鼻子,为对方正面而来的压迫感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一直觉得一个宇智波就已经够夸张了,他还有个明星一样的哥哥。这家人是怎样的存在啊,鸣人暗自吐舌,“那、先请进来吧。”

“不必了,”男人看上去并不在意他的任何想法,只是随意地环视了四周开敞的空间,定睛在鸣人脸上,“失礼的问一句,你不是Gay吧?”

“……哈?”鸣人瞪大眼睛,“你为什么问这个?”

“只是一点必要的了解。”这位宇智波颔首道。

“该不会是因为……”捕捉到脑海中一闪即逝的念头,鸣人恍然大悟,“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喜欢那家伙吧!”

“不,我是在衡量可能性。”宇智波的口吻听上去公事公办,“你不能肯定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会喜欢,所以排除每一点可能性是必要的。而可能性是由你的性取向决定的。”

鸣人简直要服了:“那你不如把那家伙隔离算了!你怎么不说,就算现在的性取向是女,也有可能因为喜欢上男性而变成Gay——直掰弯也多得是!”志乃和牙的情况就是这样的,“谁愿意喜欢谁,都是每个人自己的事吧!”

“的确是有这种潜在的可能性。但这件事与你无关。我只希望你不会作出任何困扰我弟弟的事情。”

鸣人火了,他拎起那双不属于自己的鞋塞到对方手里,将他推出门外,“那不好意思——既然如此,我喜欢谁也与你无关!就算是那家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也不会是个人都喜欢的!你想太多了!再见!慢走不送!”

说完就将门狠狠甩上。

气呼呼回到厨房的鸣人看着锅里蒸发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点糖浆的可乐,更加生气了。他叉腰站了一会儿,又倒了新的可乐进去。看着锅里的零星气泡,鸣人胸口的闷气好似像气球一样越吹越大。他脑海里一直萦绕着“既然和他没关系他喜欢谁又有什么关系”这种想法,气得在原地打转,来回踱步。想要拽过年长的宇智波领口狠狠质问他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但想也知道对方不可能吃了闭门羹以后还留在门口迟迟不走。虽然和对面的家伙关系还算不错,鸣人实在没有料想到,自己会在和对方哥哥见面的第一次便如此……气场不合。

回忆起不久前,隔着玻璃看到的宇智波那家伙气愤的样子,鸣人多少能够理解对方的反应,甚至不禁对要和那样的兄弟相处的宇智波产生一丝同情。

等到姜汁可乐咕嘟咕嘟冒泡出来,鸣人才收回思绪。

暖意从温热的胃部向四肢传递,源源不断,身上的寒意逐渐退去。鸣人决定把这个荒唐的早晨忘在脑后。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朝什么人发火了,上一次仿佛还是在遥远的高中时代,因为对方为了羞辱自己而侮辱过世的父母,鸣人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地打断了对方的鼻梁。这一会儿冷静下来,鸣人甚至有点搞不清自己在气什么了。认真想来,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对方为了干涉宇智波恋爱,跑来刺探自己隐私的这件事,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过称得上很荒诞,付之一哂足以了。

宇智波的事始终只是宇智波的事,不是么?



哦,拜托。

今天出门前他一定忘记关注星座运势(虽然他从来不看这种东西),不管是因为什么水逆还是别的,他都受够了。光是早上的事情还不算。进电影院以前鹿丸被女朋友的电话叫走了,而他唯有开玩笑说着让鹿丸必须请客吃饭才勉强放过了对方。丁次则去参加了美食展,怎么可能舍弃他重要的零食跑来陪他看好莱坞动作片。其他人,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硬要那些有对象的家伙来陪他看电影,多半又会像小樱那样,以被念叨找个谈恋爱的对象之类的告终。现在连鹿丸也“抛弃”他了——他们两个曾经被认为是最难找到对象的家伙,但看着鹿丸那家伙接电话时候虽然懒散依旧但透着愉悦的神情,鸣人很快意识到自己失去了统一阵线的最后一个伙伴。

所以现在,鸣人一个人坐在黑暗的电影院里,屏幕上炮火连天,环绕式音响声效不凡,他试图集中注意力在屏幕上布拉德皮特的帅脸和打戏上面,然而隔着3D眼镜也无法忽视前排左前方那里的“椅震”。他没有任何偷窥的癖好,说真的,如果不是那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密集到连电影音效也无法遮盖,鸣人还是很想知道男主角最终是否成功拯救了世界并抱得美人归。

然而。

21:40,电影结束的时间,鸣人叹了口气,从公寓的电梯里走出来。

他正要打个响指,楼道里“咚”的一个闷响,声控灯应声而亮,吓了他一跳。楼道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张扬的发型除了某人之外也没别的可能。

“额……宇智波?”

鸣人试探地问,没有得到回应,稍微走近点就闻到浓郁的酒精味。鸣人很想翻个白眼,但他忍住了。不知道自己的家门口出了什么问题,之前是喝得醉醺醺的家伙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跑来骚扰宇智波,现在变成了宇智波自己醉醺醺地呆在那儿。他很想在门口挂一个“这不是AA小组[1]”的牌子。鸣人掏出钥匙要开门,迟疑了一下,又收进口袋,一屁股坐到那个装死的人旁边。

“事先说好,”鸣人声明,“我没心情安慰你。”

对方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的吃吃笑了起来,好像在嘲笑他这种心口不一的行为,鸣人感到一丝窘迫,搜寻了一下,终于发现宇智波手边的酒瓶。他没客气的咕咚咕咚两口下去,“哈”地长出一口气,蹭一把下巴,感觉堵在胸口的闷气爽快了一些。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鸣人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和宇智波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我还是第一次……”良久以后鸣人才打破这份寂静,“第一次见有人在电影院里做那种事。我忍了好久才没有真的拨出119。”

“为什么要?”宇智波干巴巴地嘲讽道,“难得的福利。”

“你是白痴吗,”鸣人皱眉,“爽的又不是你。除了深刻意识到自己是只单身狗以外,没有任何好处……啊不对,我应该拨119才对,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看完整场电影了——虽然鹿丸那个混蛋放了我鸽子,但至少电影还是不错的,布拉德皮特即使老了也还是很帅。”

“你这是嫉妒,漩涡。”宇智波抬起头来,颇为得意地瞥了眼鸣人,尽管灯光昏暗,鸣人仍能够看出对方的确已经醉得不浅,那双平日里藏在镜片后面的黑色瞳孔稍显涣散,“谁叫你拒绝了那个女生。要是接受了……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告别单身了。”

鸣人反击道:“去你的,宇智波,说这句话之前,你考虑看看和随便哪个上门来的人在一起啊。我敢打赌你哥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

宇智波忽然“噗嗤”地大笑出声。

鸣人猜这一定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奇观,宇智波在大笑,和对方认识以后的这段时间,这家伙除了偶尔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通常隐含着嘲笑意味之外,面瘫占据了大部分时间。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也有大笑这种表情。

喝醉了吧,这家伙大概是真的醉了。

“鼬的表情。哈哈,我还没见过那家伙露出过什么惊讶或是震惊的表情——你真是个天才,漩涡,早知道我该试一下,看看他发现自己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宇智波还在笑,肩膀都在颤抖,他抓过酒瓶又朝喉咙里面猛灌了一口,咽下去以后仿佛在抽搐般,颤抖了一下。鸣人不确定那是否是错觉——他看到宇智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蹭掉了脸上的什么,亮晶晶的。

鸣人其实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走得太远,只是他早晨的回忆涌入脑海时,搞清楚来龙去脉便变得一件紧迫的事。他不想将那个疑问留存到发酵出什么误解的时刻再感到后悔。

反正问问也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早上的时候……”鸣人犹豫了一下,“他突然从阳台上跳过去,吓了我一跳……他来做什么?”

“……“

宇智波默不作声,又埋头下去。鸣人想他或许不该问,毕竟这已经超越了一般朋友会关心的事情——当然这还要在宇智波也认为他们的关系是普通朋友的基础上。

正当他打算收回问题时,忽然听宇智波道,他讽刺地勾了勾嘴角:

“……’拯救’我。至少他这么想的。他一直觉得对我有责任,害怕我走上’歧途’……因为听说Gay圈很乱,怕我被男人骗或者什么的,每个接触的人都要经过他的检验。我知道他有点保护过度,很烦人,但是……”

宇智波顿了顿,“我父母去世前,要他好好照顾我。他从十五岁就被迫一边修完大学的课程一边管理公司,而我才七岁而已,什么都做不了,十八岁的时候为了夺回公司的所有权和家族的其他叔伯决裂。也许只有我出柜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对人生失去了控制。原本一切都完美无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符合他所有的预期,顺理成章的发展,只有我……我让他感到失望。”

鸣人张张嘴,安慰的话却卡在喉咙说不出来。惊讶滑过他心头。若非这些弥漫在空气中的酒精,这些难得的心声估计永远也没有机会听到。鸣人感到一阵暖意,因为这种相似的孤独感,虽然这种欣慰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刻,但它们的确将他胸口的郁结一扫而空。原本他想说“性向没有什么对错之分”,说出来却变成了:

“我……没见过他们,我父母。只有一个’爷爷’一样存在的人照顾我长大。他一直说自己是害我父母出车祸的元凶,但那只是因为他们要开车去机场接他而已。是他告诉我关于父母的一切,结果却因为自责在我成年的第二天就躲到国外去了。我怎么可能会责怪我有记忆以来唯一的亲人,就算是真有其事……没有什么比得过时间,他倾注在我身上的那些时间都是爱的证明。但他不愿意相信我会轻易地原谅他,更何况这里面没有什么真正需要原谅的事。”

宇智波安静地听着,某种无言的默契流淌在两人之间。鸣人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讲,却比任何安慰的话都要起作用——对方仿佛听懂了这种为了“公平”的体贴,也没有阻止他讲下去。宇智波喝光了最后一口,扭过头来看他,眼神中有些难以言喻的内容,鸣人极少地没有回避这种眼神接触,而是抬眼回视。宇智波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眼仁黑白分明而显得明亮灼人,鸣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像是有什么人的手指从他跳动的心脏上轻描淡写地抚过,悸动转瞬而逝。或许没人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短到只隔着一个肩膀的宽度,不过,就在鸣人涌上某种异样时,灯光蓦地熄灭,楼道里暗到伸手不见五指。一阵细碎声响,接着脸颊上感觉到一点干燥而温热的触感,大约是手指或者什么,鸣人看不清,而那种触感也没有持续太久。

宇智波忽然说:“早上的对话我听到了。”

灯光亮起来。鸣人不适应地眯眯眼睛。

“抱歉,还有……谢谢。”



“如果是进口牌子里面我会选雀巢,真的。虽然百胜也不错,但雀巢的口味更多。减脂的也有。”

“那我就拿这个好了。我们一会儿去哪吃,公园旁边新开的弁当屋怎么样,我看评论说虾排定食超赞。”

“那就定在那里吧!我叫志乃下班以后过来找我们。”

这种熟悉的对话内容,鸣人其实在确认前犹豫了一下,然而转过这一排货架,丁次和牙就出现在眼前,容不得他认错。

“嘿!牙!丁次!”

他的朋友也一脸惊喜。

“我们刚刚说要去弁当屋吃晚饭,你要不要一起来!”牙热切地邀请,“顺便,快透露一下,鹿丸那家伙的对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志乃那家伙都讲不清楚,但明显那家伙就是有情况诶,有八卦不分享,还是不是朋友了!”

鸣人撇撇嘴,“你少来,丁次知道的应该比我多才对。你现在一脸什么都知道的表情,让我透露什么。”

牙坏笑:“但是……我怎么听说,好像和你也有关系呢?”

鸣人:“……”

丁次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朝鸣人耸耸肩。

其实如果没有人提,他还不会想起下周一鹿丸和他的女朋友请他吃饭顺便还有我爱罗作陪这回事。他刻意让自己忘记,就是为了避免怀揣着尴尬去赴约。鸣人自觉这个时间和牙坐在一桌上吃饭太危险了,而且还有宇智波的短讯,托他帮忙的事,回去太晚可能会不便。

鸣人如此想着,立刻掩饰道:“啊哈哈……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啊!晚上还有事,我就不去吃了。”

“什么事竟然忙到都不和我们吃饭了,你很可疑啊鸣人,”牙打趣着,瞥到鸣人推车里的内容,“而且不知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口味变了,洋葱、花椰菜、还有这么多番茄和番茄酱……”

“我就是、帮别人带的。不管你现在想的是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鸣人耳朵有点烧,内心祈祷着牙不会看出来,“我还要去抢购生鲜,先走啦!”

“唉你……”

背后牙还在说着什么,鸣人却看上去颇为狼狈地调头走开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件事在牙的眼中会变成什么,无非就是谁对谁有意思那套说法,然而他只不过是在帮宇智波的忙而已,花的也是宇智波的钱,又不是他给对方买。鸣人对自己解释着。下班计划去超市采购之前,他顺便发了消息询问对方,宇智波回复了他一张购物单,就这么简单。比起对方帮他接受快递,又或者是留存缴费单这些事,这也是某种形式的举手之劳,对邻居朋友的礼尚往来。鸣人检查着牛奶箱上的日期,想起对方讯息里备注的“注意促销品的生产日期”,一抹微笑浮现在鸣人脸上。

那天的那场对话,过去得风平浪静。看似什么都没有改变。宇智波仍然照常在通宵的第二天来和他吃早饭。但他不再沉默不语,而是带着困倦和他聊一些事情,新闻、工作、料理……鸣人就此知道那个据说是“妈妈”做的便当,出自宇智波自己之手。就像是曾经紧闭的某扇大门,在那个夜晚被叩开了。他们没有特地为那个晚上再做更多解释,然而彼此都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无言的理解。鸣人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种感觉,但他就是知道,也知道宇智波知道。

他们是彼此认同的朋友。



“所以,鸣人。”

食堂午餐时间。鹿丸刚起了个头,鸣人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牙那个混蛋……”他咬牙切齿。

虽然料到就算没有什么牙那家伙也会把它当作有什么告诉所有人,但他还是诧异于这消息传播的速度。

“其实真说起来,和牙没什么关系。鸣人,是你看手机的频率变高了,自然会让人这么想。”鹿丸耸耸肩,“不过……在牙说之前,我还没有意识要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而已。这么说,你没有和什么人在交往。”

“那当然啦!”鸣人对自己过分激动的否定毫无自觉,而鹿丸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好像他脸上有什么似的——鸣人为鹿丸的惊讶感到费解,“牙那家伙就是想知道我和我爱罗的事,所以才大嘴巴讲出来吧,啊啊……他真是够了……”

鹿丸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仅仅收起惊讶的表情,他挠挠头,似乎在考虑什么,然后道:“别那么紧张,鸣人,我不会和他们说的。”

“我没紧张啊?”鸣人急得跳脚,“只是个单纯的朋友而已,也就是普通的帮忙,为什么被那家伙一说就变成那个样子啦……”

“虽然不是很想说……但你真的紧张过头了,鸣人,”鹿丸耸耸肩,“我不是因为好奇才问,既然你说没有,那我会跟他们讲明白的。不过,鸣人,你这么紧张我还是第一次见,以前他们开玩笑说你和我爱罗的时候,你都装傻一笑而过。虽说是单纯的朋友,能让你脸红的家伙,看样子也不一般啊。”

鸣人一时怔住了。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不寻常的反应。但宇智波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他们会互相帮对方一些忙,在这之上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他是为了这种误解而感到焦虑的,这说得通。

尽管脸上发烧,鸣人还是竭尽全力回忆着,那些相处的细节,宇智波的所有举止,不论哪一点都没有关于发展朋友之上关系的暗示。而他也没有那个意思,就算对宇智波的敏锐和幽默心存欣赏,就算是与对方有种难以描述的默契,但那只关于一段友谊,没有任何浪漫的因素在里面。

“……但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鸣人最后道,强调了自己的答案。

但不知为何,一种低落的情绪俘获了他。




[1]AA小组:Alcoholics Anonymous Meeting 戒酒小组,起源美国,现在其他国家也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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